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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鬼故事大全精选

时间: 锦贤769 分享

  鬼故事大量出现于志怪小说始于魏晋南北朝时期,下面这些是小编为大家推荐的几篇长篇鬼故事大全精选。

  长篇鬼故事大全精选1:鬼逼禅师

  鬼逼禅师,本来是个专门赶经忏的和尚,每每忙到三更半夜,才踩着月光归去。

  某一晚,他刚赶完一堂经忏,回程中路过一户人家,院子里的狗不断地向他咆哮着,他听到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快出去看看,是不是贼?”

  接着听到屋子里的男人说:“就是那个赶经忏鬼嘛!”

  他听了羞赧地想着:“怎么给我这么一个不好听的名字呢?我为亡者念经祈福,他们却把我叫做鬼!”

  这时候,正巧下着雨,他便跑到桥下避雨,顺道也打打坐养养神,就双盘而坐。

  这时真正来了二个鬼,一个鬼说:“这里怎会有一座金塔?”

  另一鬼说:“金塔内有佛舍利,我们快顶礼膜拜,以求超生善道!”

  于是二鬼便不停地顶礼。

  这个出家人坐了一会儿,觉得腿痛,于是放下一条腿来,改成单盘。

  一个鬼就说:“怎么金塔忽然变成银塔呢?”

  另一鬼说:“不管是金塔、银塔,皆有佛舍利在内,礼拜功德一样是不可思议!”于是继续膜拜。

  过了一段时间,这位和尚,感到腿痛难忍,于是把另一条腿也放下来,随便散盘而坐。

  这时二个鬼齐声大叫:“怎么银塔变成土堆呢?竟敢戏弄我们,真是可恶!”

  和尚听到二鬼生气了,立刻又把双腿收起来,双盘而坐。

  二个鬼又叫:“土堆,又变成了金塔,一定是佛在考验我们的诚心,赶紧继续叩头啊!”

  这时雨停了,这位和尚自忖:我结双盘,就是金塔;结单盘,就是银塔;随便散盘坐,就变成了泥巴,这结跏趺禅坐修行的功德真是不可思议!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赶经忏了,只管专心、精进修行,不久便智慧大开,获得神通,自号“鬼逼”,因为是鬼逼而成就自己的修行。

  长篇鬼故事大全精选2:环可的鬼哲学

  今天的环可,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扰”的冰冷气场,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外面下雪给我导致的错觉,但后来确信,这一定就是环可自身的问题了。

  虽然还是不言不语,但并不单单是内向的性格使然,那种“闷闷不乐”的感觉,很明显和“闷不吭声”是两个境界,让我不由得好奇,平时即使沉默也总是微笑迎人的乐天派,怎的今天就突然变成了这副颓废的样子,莫非是鬼上身了不成?

  “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不怎么开心。”趁着午休的时间,我闯入了她的单人世界。

  “啊?”显然是一惊,她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转到了站在她旁边的我身上。

  “有心事?”如果我的直觉没有错,她一定有烦恼。

  “心事?没有啊。”是一贯的息事宁人态度,却很明显是在敷衍。

  “那你帮我分析件事儿吧。”既然问不出东西,那让她转移注意力也是一种帮她的方法。

  “什么事?”她似乎很兴奋,不知是因为我不再追究了,还是对“分析”这个脑力活动很向往。

  我拉过一边没人坐的转椅,坐到她旁边:“就是我之前听说,咱们公司里的厕所闹鬼。”

  我们公司是租在一栋写字楼里的,占了三、四两层楼,而闹鬼的传言则是出自三层西侧的女用卫生间。

  那个卫生间位于走廊的北侧,唯一的窗户也是朝北开的,平时如果不开走廊灯和厕所灯的话,里面就会显得尤其阴暗。

  卫生间里一共有四个隔断。

  外侧的第一个隔间,听说如果是忘带纸或是纸不够的人进去,就会听到有人问她是要红纸、蓝纸还是白纸。如果选了红纸,就会血溅当场而亡;选蓝纸的话,就会被水溺死;而如果选白纸,你将只剩下一具白森森的骨架子。

  往里数的第二间,隔断上方是正对着通气口的,传言如果进去的人携带了什么会发出声音的东西,比如手机、铃铛等,一旦这些东西发出声响,就会有粘腻的液体滴落到这人的后颈上,摸上去还会是温热的,而如果这人好奇地抬头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在通气口的铁栅栏对面,正有一双血红的眼睛蹬视着自己,而那滴落的液体正是从那双眼睛当中迸出的鲜血。看到这一幕的人,将会变成在那里寻找猎物的下一双眼睛。

  再往里的第三间,传说曾经有位未婚妈妈在那里难产而死,虽然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在那个地方分娩,是想要避人耳目杀死孩子,抑或只是单纯的意外,但怪事却自此流传开,说是如果在3月3日,在这个隔间里连续方便三次的话,就会被掐死在里面,还说如果3月3日正好是周三,那上午或下午三点进去的话,就绝对会遇到那对儿死去的母子。

  最里侧的那间,据说曾经有一个小女孩儿在和别人玩捉迷藏的时候躲在了里面,之后没被人发现,就在那里被关了一天一宿,第二天虽然被人发现后拉了出来,却已经精神失常,还执意要往那个隔断里跑,最后被送到了邻近的医院,当天夜里失踪,第二天白天被人发现死在了那个隔间里,从那以后,如果有人在厕所没人的情况下进入这个隔断,就会听到有小孩儿银铃般的笑声,然后会听到耳语般的呢喃“来找我啊”,虽然出来后人还活着,但精神都会崩溃,住院不久就会去见阎王了。

  我把自己听来的这几个传闻告诉环可,过程中她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发出“嚯嚯”的称奇声,但当我说完,问了最后一句:“你觉得这些都是不是真的?”时,她却突然一本正经地看向我。

  “你信吗?”

  我一愣:“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的嘛!”

  “那你见过吗?”

  “没啊。”

  “那不就结了!”

  “可是……”虽然我的体质很容易见鬼是没错,但也不至于变成灵异雷达,有就得见,见不到就说明绝对没有吧?

  “信不信的倒无所谓,你可以全信,我也可以全不信,反正遇不遇到也不是我们可以做得了主的,就算你再小心提防,该碰到就还是会碰到,而如果我的阳气真的很重,就算天天往厕所里跑,鬼们也一定会避我如蛇蝎。”环可说着,用鼠标点了点桌面上的万年历,“你看,今年的3月3日就是周三,要不咱俩试试?”

  “我可不敢。”莫说是我遇到过那玩意儿,就算从没遇到过,也不会有那么大胆子去亲身尝试这种事情,“我劝你也别试,有些事情很莫名其妙,你一试,没准就真碰上了。”

  “嗯,我不试,我还不想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不过我还是觉得,人惧鬼七分,鬼怕人三分,会碰到鬼的这种事,从概率上来说就已经是非常非常小了。”环可少有的多话,不过这种现象很普遍,每个人的词汇库中都会存在几个类似于开关的关键词,一旦被触及,就会变得特别有话说,而环可似乎很喜欢探究灵异方面的哲学话题,每次都喜欢用一大套说辞来证明自己的理论和观点,“更何况许多鬼故事的传说,都是闲人编造出来的,就比如说这些厕所里的鬼故事吧,如果真像传言中所说,那些人都死光光了,还怎么会有这么详细的传闻啊?而且好死不死都发生在一个卫生间里,也太巧了吧?当然,也不能就这样否认掉这几个传闻的真实性,因为我还有种想法,就是所谓的‘疑心生暗鬼’,有时候人的负面情绪积累得多了,就容易把鬼怪招惹过来。”

  “你这观点倒是挺特别的。你的意思是说,有些鬼故事是先有的故事再有的鬼?”

  “对啊,鬼绝对不是凭空出现的,一部分是死者的灵魂,还有一部分大概就是由人心的阴暗面凝结起来的东西吧。”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态度太严肃,还没等我回应,她又自己找补了一句,“我是这么认为的,也没啥依据啦!就是觉得,有时候比起鬼怪来,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我敏感地察觉到她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落寞,于是小心翼翼地发问:“你碰到,让你心烦的人了?”

  “呃……”环可长叹了口气,双臂一伸,趴到了办公桌上,“你说,如果你一直认为和自己没有隔阂的几个人,突然被两面三刀鬼、吹牛大话鬼、自私自利鬼、唯我独尊鬼、不分是非鬼附身,然后人家还合起伙儿来欺负你一个人,你会不会很委屈很愤怒啊?”

  “别人这么对你了?”我问,却没得到她的正面回答。

  “我现在就是一只愤怒的恶鬼,我会记仇,虽然曾经是很亲密的人,但我会把他们对我所说所做的坏话、坏事都记住,记一辈子,然后伺机报复他们,让他们得到报应。虽然我知道愤怒的人很丑陋,但我还是很气愤,你能明白吗?”

  我不敢说明白,也不想说不明白,因为我大概能想象那种感受,但却没有亲身体验过:“他们会得到惩罚的。”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现在的环可需要的不是同情也不是开导,而是一个能和她站在同一战壕里的战友,要和她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即使根本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只要能够站在她身边,支持她去战斗,就行了。

  “嗯,你是第一个说到我心坎里的人……”

  “那你心情好点儿了吗?”

  “啊,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事,呵呵,谢谢你哈~”

  我摇了摇头:“那我回去趴会儿,你也歇会儿吧,下午还得干活儿呢。”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真的听了我的话,乖乖趴到桌子上午睡的环可,我突然有点儿佩服她,并不是因为她关于鬼怪的那些理论,而是因为她的愤怒。

  愤怒的面具,如果从一个特定的角度去看,就是一张悲伤的面具,所以凡是愤怒的人,都是受了伤的人,而受伤的人,软弱的会选择伤心哭泣,坚强的才会选择愤怒报复,所以会愤怒会记仇的环可是坚强的。

  她并非如自己所说,是被复仇的恶鬼附了身,而是被悲伤的小鬼儿蒙蔽了内心,希望她能早日抚平自己心中的伤痛,领悟更多的生活哲理。

  长篇鬼故事大全精选3: 噩怜

  南州帝国胡歧灭忘前300年,噬脑疫在胡歧帝国大规模暴发。造成胡歧国约70%的人口死亡。

  胡歧帝国是南州的大一统国家,对于战争,一向保持中立,尽管君王事事很小心,但是这次瘟疫几乎提前毁掉这个国家。

  甘水位于胡歧西部盆地,属重要县城,以其周边水质甘甜渴口而得名。噬脑疫肆虐前,此县繁荣昌盛,甘泉之价日渐高涨。

  一日深夜,在某间腥味四溢的石室内,烛苗黯淡,如幽魂居所。室正中的石床上躺着一人,如此光线,只能见其面容苍白如尸。且其周围的黑暗中爬满了五颜六色的蜘蛛、千足的蜈蚣以及多刺的蝎。

  一个黑影慢步来到床前,它驱走死人身上的毒物,嘶哑悲伤的话从口中脱出:“蚀了……你的身体,”它颤抖的手捏着一条水蛭似的生物,“你的魂不会离开我,我会使你的身体完好,我会唤醒你的魂……再等几日,你会回到人间的……”那“水蛭”被放到死人口中,它蠕动着,迫不及待往里钻去……

  余中,二十出头,运水杂役,心善,与什么人都可搭上话。

  六月十日,属甘水贸易繁忙时,余中大清早便在泉边打水,与他一样的运水杂役也来得很早。他们卷着衣袖与裤脚将一桶桶清水搬上水商的牛车。通常如此忙碌一整天的工钱挺多,因为此水甘甜且有清火、益脑、健脾等功效以至价格昂贵,即使水商售水所得零头也足够支付杂役工钱。

  “你好!”余中刚好将一桶水放在牛车上,一陌生人便已至他身边。“敢问此处属甘水地界吗?”

  他抹掉汗粒打量此人:三十岁左右,头发披肩,眼神犀利,一身黑衣打扮。“这就是甘水,县城在南边。你是外地人吧,可别错过这泉水!”说着他以木瓢舀了水递给外乡人。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外乡人举瓢一饮而尽,他擦干嘴,笑道:“此水果然清甜,在下连智,初到此地,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我叫余中,是运水杂役,我想你一定会爱上甘水的!”余中眼睛一亮,道:“不如你到城里后,在诗雨茶楼等我,回来后我带你到处逛逛?”

  “既然如此……”连智思考片刻,开口道:“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辞了余中,连智便朝县城走去。

  “诗雨茶楼?”连智立在一间高雅的红木茶楼外注视着高高的金字招牌。

  “客官请进!”此刻一妙龄女子从茶楼走出。

  连智从容进入茶楼,于二层坐定,女子沏来一壶龙泉并在连智的邀请下两人交谈起来。

  女子名叫诗莲,与另一名为雪绸的女子同为茶楼老板,念过书,而且和余中挺熟,连智隐约觉得两年轻人似有彼此爱慕之意。

  很快便已黄昏,日落之时余中总算来到茶楼。

  晚饭时,余中忙给连智陪不是,天色已暗,城里也没什么逛头了,但他承诺明日就算不做工也得带这位外乡客人逛县城。

  正当三人聊得兴致勃勃时,一白衣年轻女子走进茶楼。她面容白皙,略带忧伤色彩,发长而黑,举止高雅。此人便是茶楼另一老板--雪绸。

  “有客人?”雪绸晶莹的眸子盯住了连智。她在此人身上感到一种奇怪的东西。

  “雪绸!”余中向来者打招呼,“回来得真晚啊!”

  连智起身道:“在下连智,东岭人,久闻甘水之名,特来试试。”

  雪绸微微一笑,到桌前坐下,“那您夜晚可最好别出去,最近城里闹鬼。”她的声音听着没有丝毫说笑的意思,“您来得真不是时候。”

  “又死了一个吗?”诗莲担心的神情仿佛是已经习惯这类事。

  “呃,下身被啃得只剩骨头,躺在北边树林里--这东西挺厉害的,没留下一点痕迹。”说着,雪绸拿起一双筷子在桌上寻视一番,摇摇头,“哎--看着这些就想到死尸,没胃口了!”说罢,她放下筷子朝内屋走去。

  “出人命了?”连智似乎对此极其敏感,但又给人一种故做惊讶的感觉。

  余中将一块肉放入嘴里,“最近城郊常有被啃掉的残尸,我没去看过。管他呢!有人会去抓凶手的。”

  “雪绸会法术,她总说有鬼在作怪。”诗莲似乎对雪绸的说法很反感。

  “那我得早些回客栈,宁可信其有啊!”连智摆出一幅胆小的模样,急欲离去。

  余中忙起身,“那我送送你!”

  他俩离开茶楼消失在夜色中……

  不久,余中便回来了,当他经过一巷道时,听见细细的咀嚼声,于是他本能地探视黑黑的巷子,除了阴影,无任何东西,当他将迈动左脚欲离去时,突然瞟见在巷口墙角躺有一只身体爬着四只拳头大小蜘蛛的猫,它的一肢仍在抽动,看来已濒临死亡,那四只长有獠牙与长毛的褐色条纹蛛正贪婪吮吸其肉汁,它们咬破其喉咙,肚内肋骨可依稀瞧见,其状惨不忍睹。

  “哇!”余中惊得往后急退一步。他赶紧朝家的方向跑去。

  他并未注意到在深巷中有一个黑影曾向他爬来,那个人左眼球吊在外边,右手手指全被咬掉,并失去左腿,全身是咬伤,他身上有蝎,有蛛……当他无奈地看到余中逃走时,自己迫于喉管有伤无法呼喊而绝望地趴在地上等待死亡……

  诗莲闺房在二楼,此时她正因失眠而坐在窗前欣赏夜色。茫茫黑暗之海中是无尽沉睡的房屋,夜空星辰零丁,夏虫低鸣。

  诗莲是很细心的女人,她敏感地注意到在大院外有个黑影正一瘸一拐地走来,也没打灯笼。于是她立即想到那个啃食人的鬼怪。心跳如雷的诗莲恐惧地瞪大眼,凭院内极弱的光盯着黑影。

  它从后门进入院内,在经过一灯笼时停下了。是一张白发之下布满皱纹的脸。

  “是贾婆婆啊。”诗莲绷紧的心终于放松,贾叶(读xié)婆婆是茶楼里的伙计,常在后院做活,她人平时就比较节俭,晚上不点灯笼也很正常,可是,为何贾婆婆深夜才回来呢?

  忽然,贾婆婆阴冷的眼盯住诗莲,把她吓了一跳,一阵急促的冷风吹来,屋内烛火立即熄灭。诗莲紧张地回头张望,阴影笼罩着一切,这时她又回望贾婆婆所在的地方,却发现那儿只剩下了孤零零的灯笼。

  她再次回头时,突现在面前的是一个面容腐烂、张着血盆大口的人,几乎贴到她鼻子。诗莲猛吸一口冷气昏倒在地……

  连智正躺在聚贤客栈的房中,思索一些事。

  此时有个伙计刚做完活睡下,忽然头痛得厉害,他捂住头在床上翻滚,其面部近乎扭曲。

  “……暗夜茫茫,恋诗(念尸)无言(颜);厄影憧憧,新雪(血)相艳(宴);子无归适,陈冢渐现……”

  神秘朗诵声回荡于屋内,猛烈挣扎一番后的伙计安静下来,他双眼如两颗血泡般鲜艳,表情呆滞。怪音已无踪影,傀儡般的伙计呆呆走出屋子,两颗“血球”紧盯前方……

  客栈乌漆抹黑的楼梯上有一个人正拿着灯笼慢步上楼,正是那奇怪的伙计,他另一只手紧握锋利的菜刀。

  他打开连智隔壁客房的门走进去,来到熟睡的商人床前,可怕的目光落在这“华贵”的身体上,没有丝毫怜悯,商人睡得很熟,很熟……出门在外,或许此刻正在梦中与妻儿相聚……

  “……惟子独对,任尔如弑;彼屋之邻,此机勿失……”怪音激活了此人原始嗜血本性,遂举利器猛朝商人挥之,面容凶恶至极。顿时响声如雷,血洒满屋。

  连智被吓了一跳,他只听到隔壁在不停地剁什么东西,门啊,窗户啊,都害怕似地疯狂颤抖着,这么晚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连智盯着隔断两屋的墙,立即下床准备去看个究竟。

  怪音已逝,伙计扔刀以手抓起尸块而食,其模样贪婪而疯狂。

  被惊醒的人全出房查看究竟,他们在走廊上抱怨着,究竟是什么人搞出这么大动静!他在干什么呢!--然而当他们来到商人那屋的房门口,看到满屋的鲜血以及着魔般的伙计时,都被怔住了,有人尖叫,有人扶着栏杆呕吐。连智皱皱眉,遂与两名房客持棍进入屋内殴打伙计,他们站在被剁开的商人旁边,将一脸血腥的伙计逼入角落。

  伙计狰狞地嚎叫着,那声音不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仿佛是来自阴间的宣言。那两颗“血泡”般的眼将每一个人都盯得冷冷地,而且似乎,它们特别注意了会儿连智。

  伙计在木棍的打击下终被制服,并被捆了起来带到楼下。众人议论纷纷,寻找已久的神秘食人者今夜现形被逮个正着,掌柜气急败坏,对心志已失的伙计大骂一通。而连智却镇定地在一旁静听。

  不久,一群官兵来到客栈,他们都被那两颗简直就是血泡的眼睛吓了一跳,那伙计此时仍不知疲倦地对所有人示以狰狞,如刚被装进笼子的山岭猛虎。

  尽管食人伙计被带走了,但客栈却难以再安静,很多人担惊受怕到天明……

  诗莲慢慢睁开眼,她惊奇地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围的环境是那么熟悉--这就是她的闺房,明媚的阳光射入室内,窗前几株盆栽欣欣向荣,感觉很不错,于是她隐约觉得,昨天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

  她下床来到窗前,正看见雪绸出门,还有一身补丁的贾叶婆婆在打扫院子,茶楼应该开张了吧,想到这里,她突然记起一件事:今日要和余中陪连智逛街呢!于是急急忙忙打扮一番离开了房间。

  来到大厅,余中和连智已经坐在那儿了,而且两人表情有些怪怪的。

  余中看到了诗莲“你可来了!”他语调中稍带抱怨的意思,应是等待很长时间了。

  “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她说着,撩了下自己头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懒虫,告诉你个好消息,那凶手已经被逮了,而且十天后斩首。你知道吗,他竟是聚贤客栈的小赖,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日里老实巴交的,暗地里却……真该死!”余中的口气带着极大的轻蔑。

  诗莲欣慰地笑了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瞧了瞧连智,“我们去逛街吧,不是说好了陪连智大哥的吗?”

  于是三人谈笑着离开茶楼……

  昨夜食人伙计小赖此时正在监狱的草堆上不知所措,他的眼已经变回了正常人的样子。倒霉的伙计从清醒之后便一直扯着嗓子喊冤,他确实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但又有谁信呢?连隔壁的杀人犯也骂他没有人性。

  诗莲、余中、连智逛完县城后,便来到郊外欣赏著名的甘泉湖。虽然连智初来时经过这儿,但他并不知道这儿就是甘泉,而且也不知道在几百米外有此县最大的坟地。

  他们起初只是经过这里,实际上除了一望无际的坟丘,景色确实很美。

  而此时,有一些官员和普通居民在这儿,热闹得很,他们围着可怕的东西--一具残缺的死尸,又一个被吃的人。

  诗莲壮着胆子与余中、连智也围上去:下半身没了,两颗眼球异常突出,四周洒满肉沫。余中一见此景,只觉得胃里汹涌翻腾,立即转身呕吐起来。

  “凌晨死亡,看来凶手不是客栈的伙计。”雪绸竟也在场,或许这应是理所当然的,她懂得法术,常常帮官府破案。

  “雪绸姑娘,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连智微笑着向她打招呼,而后者似乎很不屑。

  她轻蔑地笑了笑,“小心你自己吧,‘客人’。”说罢,她继续检查死尸。

  连智则无奈地摇摇头,遂同诗莲、余中离开此地……

  夜深人静时。

  某间昏暗的石室中阴冷的墙上有两盏蜡烛,褐色石壁上挂着有如拳头粗细的铁链,它们锁住了一个铅灰色巨人的手脚以及脖子。它全身□□--除了一条破烂的裤子。巨人没有头发,它垂着脑袋一动也不懂。

  此时,一个黑影出现在暗淡的烛光中。

  阴冷的语调开始在室内响起:“我从古代墓穴将你释放,我召唤了你,我需要你对死尸的掌控力量,否则,你将再次被放逐!”声音顿了顿,“若成功了,你也会得到自由的。”

  巨人猛地拽动铁索,它发出虎一般的咆哮,似乎极度愤怒,若不是被锁着,它一定会砸碎眼前的人,或者至少--吃掉她。

  随着阴森的咒语声,巨人身体飘散出一丝蓝色灵息,它们被吸入黑影体内……

  连智趁夜色正浓,独自来到白天发现死尸的坟地。

  这儿星光暗淡,静得虫鸣声也没有。借着灯笼的光,连智在坟地走了一圈,他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腥气,它们笼罩着自己,真有种“云深不知处”的感觉。

  连智带了铁铲,他挖开了一座坟,黑暗中无数血色眼珠正注视着掘墓人的一举一动。

  沉重的棺盖被连智慢慢揭开,当他用灯笼去照时,顿时被吓了一跳--那里面的人全身长疮,而且疮破处还在往外渗血,那些鲜红的血如同是从活人体内流出的一般。

  而且更惹人注意的是,它张开的嘴,牙上竟沾有新鲜的血液!那一对紧闭着的微红的眼,还有脸上三个拇指大小的破疮,使其模样可怕极了。

  连智皱皱眉,暗影仿佛无数鬼魅将他围着,没有月的夜晚,冷得如地府。那浓厚的尸味塞满空气,简直是活死人天堂!是的……活死人……僵尸……

  连智连续挖开几座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那些沉睡者竟以完全相同的状态呈现在他眼前。他仔细观察着最后一具男尸,四十岁,从碑上看,已躺在这儿十多年了,但从腐烂程度上看,最多也就七八天。

  这时位于左侧棺里的一具男尸露出了破碎的眼球,染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而且……似乎其余被打扰的亡者也都得到了活动的能力!

  对死尸的疑问促使连智用铁铲碰了碰其淡黄的手腕,然而那却像一支锋利的刀片,轻微的接触便使皮肤裂开来,暗红的血从划口缓慢渗出。

  连智眯起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脑字里顿时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此地不可久留!

  这时,一只毛笔大小的黑蜈蚣掉到死尸身上,它活动着数不清的肢节。在那里爬动。

  连智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往脚下望,之间许多大大小小的蜈蚣、蜘蛛在草丛里乱串。随放眼一望,四处都是蜈蚣和蜘蛛的影子。而且灯笼上竟有只拳头大小的红蜘蛛正产出淡黄色粘稠小粒--卵。

  连智立即扔掉灯笼,迅速朝坟地之外跑,他的轻功极强,可以说是踏着草尖前进。他像鹰一样,展着双臂,很快便甩开了坟地里的毒虫……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后背有一只拳头大小红黑色的蜘蛛……

  大概已经离坟地很远了,他感觉夜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晰。这时,一间破庙出现在眼前,连智松口气走进去想歇歇。

  右脚刚踏进门槛,突然背部一阵猛烈的刺痛,他左手本能地往后摸去,碰到了那只毛茸茸的八角怪物,它迅速往上爬,连智右手很快抓住它并重重地摔在地上,接着拾起一根木棍砸扁了那丑陋的头,淡黄色液体溅了一地,就好像那是个水球。

  连智感觉身体有些发麻,他扔掉棍子盘膝坐地,开始运气为自己解毒。冰凉的内劲在体内游走,麻痹之感逐渐消失,背部红肿的伤口也奇迹般地淡了许多。

  这时,外边响起了许多脚步声,紧接着,一群官兵出现在庙口,他们看见连智后愣了一下,随叫喊着将他抓起,连智还来不及弄清怎么回事就被带走了。

  经一番审讯,连智终于明白,那些是夜间巡查山岭的官兵,他们把连智当成了食人者!可由于连智不可能说自己干什么去了,于是只好任由自己被关了起来,而他牢间对面正是前夜食人伙计小赖。

  地牢不大,而且很昏暗,此时除连智和小赖之外的六个犯人和两个狱卒都睡了,睡得很死。

  小赖头朝连智,跪在草堆上,他手臂撑着地,不停地“垂头”,双眼缓慢地闭了又张开。

  连智盯着小赖的举动,但他没有什么心思去想他在做什么了,因为他感觉到地牢里怨气极重,每一处阴影似乎都隐藏了邪恶的鬼魂。

  不知怎的,牢里响起了嗡嗡的苍蝇声,连智的目光移向小赖身后的角落,那里竟有一具女尸!她背靠着墙坐着,面容苍老得近乎腐烂,两眼瞪得很大,干枯的嘴微张,大量的苍蝇在眼里和嘴里忙进忙出。

  尽管连智早已习惯死尸,但此时也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顿时,他敏感的朝身后望,幸好那儿除了阴影就没别的了。

  当连智回头时,却发现小赖正盯着自己,而且……双眼简直就是两颗注血的小泡!小赖表情呆滞,但微张的嘴似乎流露出一种对活人的渴望。

  忽然,小赖的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邪恶的笑。

  “你们找我很久了吧……真辛苦了,可惜……好不容易发现了我的踪迹却又不得不带着这个秘密前往幽冥……不过,”他的笑更加邪恶了,“不久之后,全城的人都会去陪你的。”

  连智皱皱眉,愤怒地说道:“其他人很快就会找到你!那令死人复苏生的巫术是不存在的,你不能因此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突然,他看到角落里的女尸眼球转动盯住了小赖,顿时被下了一跳。

  “什么无辜,那是这个国家的人咎由自取!”小赖的语气开始激动,“他们的双手都染尽了我丈夫的血!”那女尸慢慢活动起来,她干枯的脸上挂着莫名的笑,用瘦如柴的枯手爬向小赖……

  “连智,说什么也不能动摇我的决心!我的丈夫一定会活过来!”小赖身后的女尸缓慢站起,她的枯萎气息与小赖散发的腥气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连智眼瞪得大大的,他已经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了。

  “你……”小赖刚想说什么,只见他身后的女尸一口咬向他的脖子,发狂的小赖并没有发出痛苦的叫喊,尽管喉咙已经被咬破,颈动脉的鲜血汹涌喷出。

  他用手抓住身后的死尸,将它的头用力从自己的颈挪开,随即在地上扭打起来,相互啃食对方身体。女尸口中充满了小赖的血,她咬碎小赖的脑袋之时,后者终于不再动弹了。

  女尸一瘸一拐地走向狱栏,脸上仍挂着令人恐惧的莫名的笑容。

  连智心跳如雷,此时的他已无法保持往日的冷静,于是向狱卒大声呼喊。

  可是似乎所有人都中了魔咒,他们怎么也醒不过来。连智仿佛又觉察到了什么,他转身警惕注视着四周。

  渐渐地,每面侧墙顶端的缝隙都渗出了大量黑红的血,它们顺着墙壁往下溢……

  连智四处瞧了瞧,捡起一束杂草,并以灵气灌输其中,他将锋利的草束刺入左墙,并向前拉出,划了很长的口子。

  然而那面墙如同一张皮,裂口处也跟着渗出了暗红的血,而且……有三只手骨伸出来。连智后退一步,只见那手骨撕破皮,沐浴着大量的血液,两具暗红的骷髅走了出来。而正对着的墙面也突起,形成一个巨大的人头。

  “尸魔!?”震惊之余,连智转身挥动草束,将狱栏斩断跑了出去。并为所有人解除沉睡的魔咒。那些无知的人尖叫着争先恐后往出口奔去,突然,地上伸出了许多只手骨,抓住他们的脚踝。

  两个狱卒趴在地上,此时又有许多手骨从地底钻出,撕扯着他们的身体,血肉横飞。

  连智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以轻功避开地面的“骨头”逃了出去,地牢已经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连智再次来到城郊,这时可清净多了。他没有歇息,只是匆忙跃上一块大石。先是望望黑暗的天,随向云中射出一道灰白色灵息。

  不久,一个黑影迅速降下,临近连智,它开始散发幽蓝的荧光,变成了鸽子大小的蓝羽鸟。

  连智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右手指尖散发灰色灵光,他用那手指在纸上写道:

  吾已至甘水,夕巫行踪渐露,

  但事有意外,吾等无力应付,

  愿君闻此信速速来援,

  若迟半刻,则全县亡矣。

  他将纸裹好插入鸟爪上的小桶中,遂一挥手,那鸟便飞向天空,身体的荧光逐渐脱落,化身黑影消失在夜里……

  翌日上午,茶楼外的一间平民屋内男主人坐于椅上,似乎正沉睡于浓浓的昏暗。

  不久有人敲门,连敲两下,门竟敞开了,明亮的光线射入屋内,却还是不足以驱走浓厚的阴影。

  那人感觉很奇怪,于是一边轻声喊着主人的名字,一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来到主人身边,定睛一看,其面容黯然无色、干涸枯萎,扭曲出无数皱纹像一条条深沟布满脸上。

  那人被吓得尖叫着转身就跑,结果不小心碰掉了主人的头颅。仿佛干枯的泥人,头落在地上,颈部碎成了“沙粒”,并流出一滩黑水。那人离开屋子后,一只“水蛭”般或者泥鳅大小的生物从头颅中爬了出来……

  不久屋外就围满了人,其中包括余中和诗莲。

  “在床下发现他妻子的尸体?他怎么会吃掉自己的妻子,太残忍了,死了活该!是天谴呀!”

  “听说昨夜被抓的外地人把牢里的人杀光后逃走了!你没去牢里瞧,那情形简直惨不忍睹。”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

  中午诗莲回茶楼时,在后院发现一只大蜈蚣,于是她好奇地跟着它。没想到那可怕的生物竟钻入贾婆婆的小屋,诗莲站在窗外面偷偷地望内瞧,她惊讶地发现贾婆婆将蜈蚣抓起放入一缸大坛子,而诗莲看见坛子里有好多蜈蚣、蝎子、蜘蛛,而且似乎它们在里面相处得非常融洽!

  诗莲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她打了个冷颤赶紧离开了。

  下午,余中气喘吁吁地抛入茶楼,“小莲,原来连智才是真正的凶手!”

  诗莲对余中所言惊讶万分,她问道:“你怎么知的?”

  “作业连智被抓到牢里,结果他杀光所有人越狱了,那些人都死得很惨!”余中向诗莲形容狱中惨状,其生动详尽,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听得诗莲心惊胆寒。

  不知怎的,茶楼外的行人多了起来,他们三五成群,神色匆忙,嘴里议论着什么,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茶楼里许多客人也坐不住了,纷纷凑热闹去,余中和诗莲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城郊,此处有七具尸体,死状极惨,其身体上还有许多毒虫在撕咬。官兵将这里围了起来,雪绸手持火把准备将其焚掉。

  “等等!”忽然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林中飞出,众人一看,竟是连智!他落在尸体旁,所有官兵正欲拔刀,只见连智取出一块金质腰牌高举在众人眼前。

  “吾乃王朝禁卫营总教,奉旨调查我朝叛逆巫皇子夕行踪,望诸位多多配合!”

  甘水县令也在场,他仔细瞧了瞧腰牌,顿时吓得两腿发软,他赶紧跪下,“下官不知连大人驾到,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官兵们见状也纷纷下跪。而雪绸则以一种很厌烦的眼神盯着连智。

  “你们都起来吧。”连智将腰牌收好。

  “谢大人。”

  “大人?”突然,雪绸发话了,“难道禁卫营总教杀人就不算犯法吗?”

  连智看着雪绸,他头一次对她感到了一丝丝不满,“你们认为昨夜在牢里的人都是我杀死的?”他转身走向一边的死尸,“雪绸姑娘,既然你学过法术,也对这方面有所了解,那么你应该能够觉察到昨夜牢里发生的一切都是非人所为,而且你看看现在地上的尸体,是出于两种不同的情况,一边是直接杀人,一边是杀人然后吃掉,很明显不是出于同一个凶手!”

  他捡起一根细长的木棍,“你看这些伤口,和以前死亡的人一样,而造成这些伤口的都是些毒虫,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吃人的一直都是这些虫子!而使人吃人都是受到另一股力量的控制而发生的,那天客栈里发生的小二杀人,我想他原本的目标是我,只是进错了房间--而控制小二的人正是王朝巫皇子夕。”

  “这么说,原本的凶手是一个人,当你来到这里后,就又多出一个?她的目标原本是你,只是杀错了人?”雪绸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丝讥讽。

  “如果我的推断没错,这些毒虫是有人饲养的,而饲养者就是那凶手!但是这个凶手不是巫皇。”

  诗莲内心一惊,小声念道,“毒虫…难道……”她努力摇摇头,“不,不会的,贾婆婆待人很好的。”突然她想到前天夜里的情形,那似乎不是梦……

  过了会儿,见没人再说话,连智便让大伙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再没有人死亡,但城里却出现另一些怪事。

  许多人都莫名其妙地得了病,起初是头昏,一连几天的低烧,整个人开始萎靡,脸部皱纹加深,皮肤失水,头发干枯,大约一周时间就会全身枯竭而亡,与那日发现的干尸一样情况。

  经过对尸体的检查,发现他们脑中有一条泥鳅般的生物--食脑孑孓,连智当然认得,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蛊虫,它们的卵进入人体后会往人的大脑移动在那里发育成长,以人的大脑为食,而且它们会吸取寄宿者的灵魂,被吸走的生命力会被转移到施蛊者那里。

  连智的调查更紧了,而此时,诗莲终于道出贾婆婆之事。

  当日下午,连智立即带人前往茶楼贾叶婆婆的住处,此时贾婆婆并未在家。

  屋内光线昏暗,布置简单,在墙角有一坛大缸子,连智上前揭开木盖,一大群生龙活虎的毒虫呈现在眼前,它们相处得竟是如此融洽!

  “别动!终于抓到你了!”屋外几个官兵叫嚷起来。

  连智立即放回盖子,离开小屋,只见贾叶婆婆正被几支刀架着脖子。

  “天网恢恢。”连智很淡地说道。

  “放开我,老身从没有害过人!”贾婆婆一路喊冤地被带到了衙门。

  “什么!”雪绸知道贾婆婆饲养毒虫后万分惊讶,“原来凶手一直在茶楼!”

  “今晚执行火刑,”余中打了个哈欠,“贾婆婆竟然就是杀死那么多人的凶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日里待人像亲儿子,暗地里却做这种事!”

  “可是她为什么……”诗莲小声地自言自语,她的身体不知为什么总是在发抖。

  夜晚,星光暗淡,城外聚满了人,贾婆婆被绑在一根木桩上,周围堆了很多木材。

  连智皱着眉头,心想:第一个凶手找到了,现在还有散播食脑孑孓的子夕以及隐藏起来的尸魔,这两个,以我的实力实在难以对付……

  木材堆被点燃了,大火燃得很旺,红光冲天,贾叶婆婆不再呼喊,她明白自己已经完了。

  “不对!”连智突然想到了什么,“毒虫杀死的人……不应该啊!”但当他想下令熄火时,火苗已经吞噬了贾叶婆婆……

  贾叶婆婆死后,噬脑疫也越来越严重,几日后……

  这天,诗莲发现身体很不适,她坐在窗前欣赏广阔的蓝天,天空是如此美好,云中世界令人憧憬,与金辉艳阳相平的仙界必然充满欢乐。纯善之境,是无暇的天上人间。

  诗莲有些困了,她聆听着花语鸟鸣,感觉到脑子里那“可爱”生命的滑动,她含着泪,依依不舍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诗莲被人发现时,已悬梁自尽。

  深夜……

  黯然的石室内,那个黑影正立在死尸旁。

  “相公……快了,我感觉到你的身体在恢复……胡岐的灵魂充满了污垢,他们是罪有应得……”冰冷的手触摸着死人英俊的脸,那死人眼角和嘴唇都有微微的泛红,仿佛真的将要活过来……

  余中对诗莲之死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这几日,越来越多的人患上噬脑疫,连智经过昼夜不息的调查,终于发现疫病传播的根源--甘泉,一定是巫皇子夕将食脑孑孓放入甘泉之中,它们在那里繁衍生息。

  有一日傍晚,连智原本是来茶楼安慰余中的,但他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只暗红色的蝎子,“贾婆婆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这些毒虫还会在此出没?”于是和余中跟着那只歇走去。

  那毒虫来到茶楼后院极偏僻的一堵墙,从石墙下钻入幽深的缝隙。

  “这后面……”他仰望着石墙顶,“是雪绸的房间……”余中惊讶道,他无法相信这种事实。

  连智内心一惊,他仿佛明白了所有事情真相!他的内心在颤抖:如果雪绸是子夕,那么凭他的能力不可能战胜巫皇,而一个月前写信求援的人还未到,他该怎么办?但如果迟疑,说不定她的巫术就成功了。经过一番思想挣扎,连智终于决定暂不打草惊蛇。

  他离开茶楼走在漆黑的街道上,这时他想起了余中,他能沉得住气吗?诗莲可是他最爱的人……连智总觉得不妥,于是回到茶楼。

  当他回来时,发现雪绸房间正亮着灯,于是好奇地过去查看,透着门隙,他看到雪绸正狂妄地发笑,余中坐在地上恐惧地后退。

  “子夕!”连智立即闯进屋去站在余中面前,他顾不得太多。

  雪绸笑容瞬间即逝,她盯着连智,表情极其愤怒。

  “我是子夕,你这小小的禁卫营总教又能奈我何?”

  “果真是你……你所做之事伤天害理,我知道我斗不过你,但你应该有所耳闻会有谁回来相助与我吧。”

  “伤天害理?哈哈哈哈!这是他们应得的!你这区区总教又怎会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雪绸怒道。

  “我当然知道,当年你夫君散播瘟疫导致民不聊生,如今你也犯下了同样的罪恶!”

  “混账!那是王朝冤枉我夫君!那时盛行赤蛛疫,我夫君配制出治病药方,却被奸人诬陷为散播疫病的主谋。新婚刚过,皇上便下令将他抓走,在邢台上我看到夫君只是默默地笑,我想上去却被一群像你一样的禁卫营走狗拦住,邢台下的人个个穷凶极恶,他们恨不得喝我夫君的血,啃我夫君的肉!

  你知道当年我的痛苦吗!那时我没有任何办法,在刽子手挥刀的那一刻我彻底绝望了,后来得知皇帝欲将我夫君骨肉于市,我连夜盗走尸首四处流浪,一年后才在甘水住定,我发过誓言,一定要让王朝血债血偿!”

  “你身为巫王,懂得长生之术,几十年来凭借年轻美貌躲过了数次王朝的追捕,当年一切现在都只凭你一面之词,如果你真是无愧又何必躲避?”

  “果真是王朝的一条忠心不二的狗。”雪绸讽刺般地摇头笑了笑。

  “有个疑问,这里有尸魔出没,是否与你相关?”连智并不理会她的谩骂。

  雪绸笑了笑,“没错,我召唤了尸魔吸取它的力量来保存我相公的尸首,不过没想到会同时影响到甘水周围所有的尸体不腐烂,而且还把它们复活成僵尸。幸好有个懂得蛊术的老太婆养些毒虫来清除它们。”

  连智听后一惊,“那些被杀死的人原本是被你复活的死尸!?而贾婆婆为了保护县城的居民才放出毒虫来消灭它们!”

  “没错,不过我没想到尸魔的的力量这么强大,那天在牢狱里它竟然外溢自己的力量杀死了被我意识俯身的店小二。不过……”她的眼神愈发冰冷,“那次你逃脱了,现在,又如何?”话音刚落,连智背上的一只蜈蚣便咬住了他的脖子。

  “啊--!”连智痛苦地叫出声来,他一把抓住蜈蚣狠狠地将其从自己脖子上扯下。

  他半跪在地,嘴唇发青,以颤抖的声音说道:“余中……你快逃,不久之后……会有人来除掉这个魔头的……”

  “不……”余中虽然心中积聚了万分的恐惧,但他还是不愿离开。

  “哼,这可不是能够凭你自己意愿的事。”雪绸一声令下,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血红蜘蛛便扑到余中身上,两颗巨大的毒牙刺入猎物的腹中……

  此时,在浩瀚海的夜空有一点幽紫于深邃的群星间飘移。细看,原来是翼展达十米的紫羽大雕,柔美的绒羽透出神秘荧光。在其后背,单膝伏着一白衫男子,年轻俊秀,霜鬓下垂随风而舞,眼瞳深邃有神,令人难以捉摸。

  飞临甘水城上空,他握住系于腰间的白玉笛,探视城中各处……

  雪绸温和地笑了笑,“是时候了……你们应该见证我夫君的重生……”随即她转身挥动右臂,前方的石墙便转动起来,一间昏暗的石室就隐藏在那里。

  室内很干净,在正中的石床上躺着一英俊男子。

  他的嘴唇动了动,一条食脑孑孓钻了出来,此人两眼猩红,透着一种浓浓的血气。

  “相公……醒来吧……”雪绸口中诵起了咒语,像经文一样,巫术的力量充满了整座茶楼,死尸苍白的皮肤逐渐显示出红润。

  连智和余中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难道……这就是传闻可令死者复苏的巫术……”连智眼中血丝密布,他感觉心脏炸裂了一般,顿时喷出一滩黑血。

  余中也快不行了,恐惧与痛苦在他内心交织。

  渐渐地,死尸的肚子突起来,雪绸皱了皱眉,继续吟诵复杂的咒语。只见那肚子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叫声裂开,一个没有皮肤,血肉模糊的小孩破腹而出,他撕烂了死尸苍白的肚子,用两个没有眼珠的深孔盯着雪绸。

  雪绸惊恐万分,她缓慢摇着头,口中小声念道:“……不。”她丈夫的身体已经被毁了,不可能复活了!她保存了四十年,竟毁于今夕--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哼,”余中讽刺道,“用错巫术了吧,活该!”

  雪绸冰冷的眼盯住了糟蹋自己丈夫尸首的怪物,口中诵念咒语并随手一挥,那东西便肢体分离,血液四溅。

  “子夕……子夕……”

  顿时屋内响起无数阴森话语,它们都喊着雪绸真正的名字。

  “谁,是谁!快出来!”

  这时门忽然开打,所有呼声仿佛受到惊吓般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雪绸猛转身,顿时木偶般怔住了。

  是一气度不凡的白袍男子,下垂的长发令他有一股一位山岭隐士的气质。

  他看到了即将死亡的连智,立即蹲下检查其伤势。

  “你终于到了……”连智声音沙哑,他已经无法坚持下去了,话音刚落便断绝了气息。

  “对不起,我来迟了。”白衣男子又瞧了瞧余中,后者也才断气不久。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子看着雪绸。

  “忆云,没想到是你来了。”雪绸的语气平和而略带歉意,她眼角因方才的伤心而留有一丝丝泪意。

  “子夕,随我回去,行吗?”

  “不,”雪绸很快拒绝了,“我不会接受那昏君的惩罚,你应该了解我的,忆云,我不愿做的事没人可以逼我……而且……”她的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花,“我夫君枉死,如今尸骨不全……我要随他而去……”

  “何苦呢?曾经在羽阁的时日,你是如此善良,你夫君之死难道真就使你能抛弃一切吗?你仍为羽阁人,我可以保证你的姓名,并且替你丈夫洗刷冤情。”白衣男子的眼深深触及了雪绸的心灵,“我也失去过最爱的人,你知道的……”

  雪绸一颤,她仿佛从未想起过这事,她似有惭愧地说道:“龙夙茗……忆云,对不起,我真傻……”

  忆云很自然地笑了笑,说:“那时你们安慰我的话,你现在应该用来说服自己,只要能跳出你现在的困惑来看待,就会好得多……还记得我在夙茗画像上的字吗?”说着他两同时念道:“叶落无情,风飘絮;死命难拒,缘已尽。”

  雪绸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忆云,有你这样的知己,真是子夕此生最大的荣幸……”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红光突然从石室射出击中雪绸心口,而雪绸只觉极度困乏,并慢慢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忆云一愣,他凌厉的目光立即扫向石室。

  不知何时,室内堆满了许多具正在腐烂的尸体,臭气迎面而来,令人窒息。

  “轰--”石室的地板被一只粗大的铅灰色手臂撞得满天飞舞,紧接着一个两头水牛大小的铅灰色巨人爬了出来,它的手脚都绑着拉断的铁链。

  巨人两眼褐黄,口中吐着微绿的气体,其面目狰狞可怕。

  忆云的眼神愈发锐利起来,“子夕为救丈夫竟唤醒了一具千年尸魔……那么,”他的眼睛转向倒在地上的雪绸,并迅速过去将双指置于其颈部,果然已经断气!

  忆云双目闪烁着愤怒,而此时整间屋子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锁,门窗紧闭,四处都有一个阴森的话语在呼喊着雪绸的本名。尸魔舞动巨锁朝忆云砸来,而后者仿佛鬼魅般迅速往后飘移了一段距离,铁索仅砸烂了坚硬的地面。

  “本不该出现在今世,一意孤行只会令你灰飞烟灭!”

  尸魔并不理会忆云的话语,它继续挥动铁索砸来,而且此时,室内所有死尸仿佛具有生命一般活动起来,它们面容干枯,脸上全挂着莫名的笑。

  忆云在此如鬼魅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前,左手背在身后,后手双指击中尸魔石化的腹部,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道将尸魔钉在墙上,血红灵力将它包裹。

  尸魔痛苦地嚎叫着,它的躯体正逐渐裂开。

  就在即将形体俱灭时,它瞅见了躺在地上的雪绸,于是暗红的元灵偷偷飘出,潜入雪绸身体。

  “嗯?”忆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于是慢慢转过身去,果然如他所料,雪绸已站起并盯着自己。

  “你的行为……”忆云取下腰间的玉笛,“绝对不可饶恕……”

  雪绸等着一双猩红的眼,室内腐尸迅速朝忆云汇拢。

  忆云以玉笛挡开那些傀儡的抓咬,退出石室,他不能伤害子夕的身体,于是只得不停后退。

  这时,雪绸的身体迅速老化起来,变成了一具可怕的腐尸,她血红的妖力扩散于整间屋子。傀儡不再攻击忆云,现在雪绸的屋中充满着血气,而且墙面各处缝隙都开始渗进了鲜血,血覆盖了墙面……

  忆云似乎毫无畏惧,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雪绸。

  忽然,地面钻出许多只手来,忆云身上顿时腾起一股紫气,他的长发一时间如雄狮的长鬃般狂野舞动着,整个人也飘离地面,而这时,两边又射出几道红色的妖气将他缠住。

  忆云似乎已无法动弹了,雪绸枯槁的脸挂着可怕的笑容,她伸出蛇一般长的舌头吊在嘴边,紧接着脖子上裂开一圈口子,随着血液的涌出,头颅也脱离身体飞向忆云。

  头颅贪婪的目光兴奋地盯着眼前美味,就在即将触及忆云的那一刻,一道白色幻影闪过,头颅后方竟出现了另一个忆云!他手中的玉笛击中了雪绸的后脑,暗红之灵瞬间破碎,向四周扩散……

  雪绸的头落到,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年轻美貌,屋子也恢复了原状,被束缚的忆云与所有腐尸一同消失无踪。

  忆云拾起雪绸的头颅,将其置于躯体之上,并以手轻拂长长地裂口,随着纯白之灵的激发,头与身体渐渐缝合。

  “子夕,”忆云语气中带有极大地歉意,“你既已亡,也就不必去胡岐皇帝那儿了,我会带你回羽阁……好好安葬……”

  说着,他抱起雪绸的尸体离开诗雨茶楼。

  漆黑的夜空,一点幽紫疾速飘向远方,巨大的紫羽大雕背上是忆云,以及躺着的,子夕的尸体……

  在幽冥冥河之岸,雪绸的亡魂徘徊着,等待着,寻找着他丈夫的孤魂……但是等来的是许许多多数不尽的死于噬脑疫的亡魂……食脑孑孓已经从甘水蔓延到了整个南州水域………没有寻到丈夫灵魂,并且看到整个王朝趋于灭亡的雪绸忽然再次升起了复仇之焰,她没有渡过冥河,转而回到了生界……开始了自己在生界的寻找与复仇……直至整个帝国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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