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涵义界定

　　关于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十七大报告有两个论断：一是，在当代中国，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真正坚持马克思主义;二是，开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宣传普及活动，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那么，是否就可以由此界定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呢?

　　一、有关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涵义的观点综述

　　1.当代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完全意义上的等同关系。有学者指出：“今天所指的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就是开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宣传普及活动。”{1}也有学者明确指出：“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就是要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通过宣传普及活动深入到群众中去，转化为人民群众实践活动的内在动力，并在群众的实践过程中进一步升华、提高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深度和广度。”{2}还有学者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识达到了新的高度，标志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达到了新的境界。在当代中国，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如此，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就是要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大众化。”{3}在这些学者的话语体系和认识里，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完全等同的关系。

　　2.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狭义层面，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等同关系。有学者从广义和狭义两个层面上来理解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基本内涵，认为“广义的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包括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大众化和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狭义的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则主要是指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问题。在当下的学术语境中，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一般是从狭义上进行研究的，即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社会场域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当代中国，理论武器是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实践主体是人民大众，基本任务是‘化大众’，即把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转化为广大人民群众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强大动力和行动指南。”{4}这里，该学者从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狭义层面上蕴意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等同关系。

　　3.从特指的角度，当代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等同关系;从泛指的角度，二者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有学者认为“‘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这一命题，具有特指和泛指两种涵义。从前者来说，它特指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大众化;从后者来说，它泛指在当代中国条件下的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既包括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大众化，也包括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成果的大众化。”{5}这里，从特指角度，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二者是等同的;从泛指角度二者又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包含于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之中。

　　也有学者认为：“所谓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是指把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最新理论成果也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与广大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实践结合起来，最终使其由抽象的理论转化为具体的实践指南，由被少数人理解掌握到被广大群众理解掌握的过程。”{6}显然，该学者不是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当作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最新理论成果，而认为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最新理论成果，这就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包含在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之中了。根据报告的论述，这显然是不准确的。报告明确指出了科学发展观开辟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新境界，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最新成果。

　　从以上看，理论界和学界均是在对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研究中，蕴意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涵义，多限于句意和词义上分析和阐述，这无论准确与否都难以服人。因此，应遵循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原则，从静态和动态两个层面进行深刻的学理分析和探讨，方能对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涵义作出令人信服的分析和阐述。

　　二、从静态层面分析界定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涵义

　　1.中国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为准确界定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涵义提供了方法论指导。在我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以及建设初期，中国的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都曾对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中国马克思主义与之应属同一概念)和毛泽东思想做过比较明确而又精辟的阐述。毛泽东在《论新阶段》的政治报告中指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伟大力量，就在于它是和各个国家具体的革命实践相联系的。……因此，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使之在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成为全党亟待了解并亟待解决的问题。”{7}王稼祥在《解放日报》1943年7月8日发表的《中国共产党与中国民族解放的道路》一文中第一次提出了“毛泽东思想”的概念，指出：“毛泽东思想就是中国化的马克思列宁主义，中国的布尔什维克主义，中国的共产主义。”按现在的表述法就是：毛泽东思想就是中国马克思主义。邓小平在1943年也指出：“……把党的事业完全放在中国化的马列主义，即毛泽东思想的指导之下”{8}这就非常明确地把中国化的马列主义即中国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等同一个概念。刘少奇在党的七大报告中，明确定义毛泽东思想为“马列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产物”，并把它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而写入了党章，至此完成了毛泽东思想的提出和确立。在《论党》中，刘少奇进一步明确指出：“毛泽东思想既是中国的， 又是马克思主义的，是发展与完善着的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9}。

　　由以上看出，在中国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思想认识和众多的理论表述中，从来都是把毛泽东思想和中国化的马列主义作为等同概念表述和使用的，即：在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初期的历史阶段，毛泽东思想就是中国马克思主义，中国马克思主义也只能是毛泽东思想而不能是别的。

　　毋庸置疑，当前我国理论界和学界在对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概念和涵义的认识、理解和表述上，都应当以中国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认识和论述为指导，并应完全继承他们分析、认识和表述的方法。中国马克思主义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产物，当然地包括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后两者才当然地涵盖和包涵在中国马克思主义之中。

　　2.十七大和报告一脉相承和逻辑统一，决定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十七大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包括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以及科学发展观等重大战略思想在内的科学理论体系。这个理论体系，……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10}这里，十七大提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理论成果的论断。那么，按照中国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毛泽东思想和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有关论述，我们完全可以据此说：在当代中国，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也正因此，十七大明确提出：“在当代中国，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真正坚持马克思主义。”{11}

　　有两个重要论断：一是科学发展观开辟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新境界;二是科学发展观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最新成果。这两个论断是对十七大报告的继承和发展，和十七大的论断是一脉相承的，同时，也蕴含了对马克思主义、中国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科学发展观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的论证，即：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个理论成果，开辟了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的第一个境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在当代中国条件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开辟了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新境界，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科学发展观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最新成果，开辟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新境界。

　　三、从动态层面分析界定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涵义

　　1.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历史证明，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关于“现代中国”和“当代中国”的历史分段问题，早在1979年邓小平在关于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讲话中，就明确指出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是中国“新的历史发展阶段的开端”{12}这一思想，而且，在以后的很多场合和讲话中，邓小平同志又不断做了重申。之后的中国共产党文件和有关领导人的讲话，以及理论界和学界，也都把十一届三中全会作为新时期的开端来认识，并表述和使用这个概念。因此，十七大报告讲的“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就是指马克思主义包括毛泽东思想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改革开放30多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实际相结合，并指导这个历史时期的实践而形成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

　　以此认识为基础和思想指导，我们来分析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经历的两大历史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新民主主义革命到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初期阶段。这个阶段是马列主义与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实际相结合，并指导中国革命和建设实践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中国马克思主义第一个理论形态——毛泽东思想形成并得到发展和完善。这个历史阶段，毛泽东思想就是中国马克思主义，中国马克思主义也是专指毛泽东思想。

　　第二个阶段是改革开放30多年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时期。这个阶段是马克思主义(包括毛泽东思想)与我国改革开放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相结合，并指导这个伟大实践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逐步形成了包括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以及科学发展观等重大战略思想在内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而且，这个理论体系也是在当下中国正在进行着的全面深化改革的实践中不断得以发展和完善着的，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最新阶段。因此，根据中国历史划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当代中国条件下的马克思主义，也即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那么，特定历史阶段中国马克思主义专指毛泽东思想一样，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也专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正如十七大报告指出的：“在当代中国，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真正坚持马克思主义”{13}。至此，中国马克思主义也由在特定阶段专指毛泽东思想，而成为了包括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在内的科学理论。

　　因此，站在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历史的角度界定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涵义，就不能把它与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割裂开来甚至对立起来，应当坚持历史与逻辑的统一，充分认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与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一脉相承性。

　　2.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过程来看，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也是专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本身就是动态的，有三个方面含义：其一，根据毛泽东的论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是在解决中国的实际问题时要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方法，并在这个过程中创造出新的东西。其实，就是把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同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实际相结合创造出新的理论。其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是要把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革命和建设以及改革开放的实践经验上升为理论，这是从实际出发，对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实践经验进行理论总结和概括，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宝库。这两个方面是一个从理论到实践，再从实践上升到新的理论的过程。其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是要把马克思主义同中国传统的优秀的历史文化相结合，使马列宁主义从其原有的欧洲和俄国形式转变为中国形式，进而成为具有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的，中国大众百姓所喜闻乐见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这是异域先进文化思想和中华民族文化思想结合的过程。前两个方面构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两大理论成果：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后一个方面是中国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表现形式。这三个方面从内容到形式完整地构成了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概念和内涵。

　　综上，坚持历史与逻辑相统一，从静态和动态两个层面来分析和认识，毛泽东思想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个理论成果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的第一阶段，对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具有奠基性的地位和作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二个理论成果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的第二阶段，开辟了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新境界，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与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