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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经典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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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文章,你喜欢的经典文章有哪些呢?下面就是学习啦小编给大家整理的最喜欢经典文章,希望大家喜欢。

  最喜欢经典文章:《我的一位国文老师》

  梁实秋

  我在十八九岁的时候,遇见一位国文先生,他给我的印象最深,使我受益也最多,我至今不能忘记他。先生姓徐,名锦澄,我们给他取的绰号是“徐老虎”,因为他凶,他的相貌很古怪,他的脑袋的轮廓是有棱有角的,很容易成为漫画的对象。头很尖,秃秃的,亮亮的,脸形却是方方的,扁扁的,有些像《聊斋志异》绘图中的夜叉的模样。他的鼻子眼睛嘴好像是过分地集中在脸上很小的一块区域里。他戴一副墨晶眼镜,银丝小镜框,这两块黑色便成了他脸上最显着的特征。我常给他画漫画,勾一个轮廓,中间点上两块椭圆形的黑块,便惟妙惟肖。他的身材高大,但是两肩总是耸得高高的。鼻尖有一些红,像酒糟的,鼻孔里藏着两筒清水鼻涕,不时地吸溜着,说一两句话就要用力的吸溜一声,有板有眼有节奏,也有时忘了吸溜,走了板眼,上唇上便亮晶晶地吊出两根玉箸,他用手背一抹。他常穿的是一件灰布长袍,好像是在给谁穿孝,袍子在整洁的阶段时我没有赶得上看见,我看见那袍子的时候即是油渍斑烂我很难得看见他笑,如果笑起来,是狞笑,样子更凶。

  我的学校是很特殊的。上午的课全是用英语讲授,下午的课全是国语讲授。上午的课很严,三日一问,五日一考,不用功便被淘汰,下午的课稀松,成绩与毕业无关。所以每天下午上国文之类的课程,学生们便不踊跃,课堂上常是稀稀拉拉的不大上座,但教员用拿毛笔的姿势举着铅笔点名的时候,学生却个个都到了,因为一个学生不只答一声到。真到了的学生,一部分是从事午睡,微发鼾声,一部分看小说如《官场现形记》、《玉梨魂》之类,一部分写“父母亲大人膝下”式的家书,一部分干脆瞪着大眼发呆,神游八表。有时候逗先生开玩笑。国文先生呢,大部分都是年高有德的,不是榜眼,就是探花,再不就是举人。他们授课不过是奉行公事,乐得敷敷衍衍。在这种糟糕的情形之下,徐老先生之所以凶,老是绷着脸,老是开口就骂人,我想大概是由于正当防卫吧。

  有一天,先生大概是多喝了两盅,摇摇摆摆地进了课堂。这一堂是作文,他老先生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题目尚未写完,当然照例要吸溜一下鼻涕。就在这吸溜之际,一位性急的同学发问了:“这题目怎样讲呀?”老先生转过身来,冷笑两声,勃然大怒:“题目还没有写完,写完了当然还要讲,没写完你为什么就要问?……”滔滔不绝地吼叫起来,大家都为之愕然。这时候我可按捺不住了。我一向是个上午捣乱下午安分的学生,我觉得现在受了无理的侮辱,我便挺身分辩了几句。这一下我可惹了祸,老先生把他的怒火都泼在我的身上。他在讲台上来回地踱着,吸溜一下鼻涕,骂我一句,足足骂我了我一个钟头,其中警句甚多,我至今还记得这样的一句:“你是什么东西?我一眼把你望到底!”这一句颇为同学们所传诵。谁和我有点争论遇到纠缠不清的时候,都会引用我一句:“xxx,你是什么东西?我一眼把你望到底!”当时我看形势不妙,也就没有再多说,让下课铃结束了先生的怒骂。

  但是从这次起,徐先生算是认识我了。酒醒之后,他给我批改作文特别详尽。批改之不足,还特别的当面加以解释,我这一个“一眼望到底”的学生,居然成为一个受益最多的学生了。

  徐先生自己选辑教材,有古文,有白话,油印分发给大家。《林琴南致蔡孑民书》是他讲得最为眉飞色舞的一篇。此外如吴敬恒的《上下古今谈》,梁启超的《欧游心影录》,以及张东荪的时事新报社论,他也选了不少。这样新旧兼收的教材,在当时还是很难得的开通的榜样。我对于国文的兴趣因此而提高了不少。徐先生讲国文之前,先要介绍作者,而且介绍得很亲切,例如他讲张东荪的文字时,便说:“张东荪这个人,我倒和他一桌上吃过饭……”这样的话是相当的可以使学生们吃惊的,吃惊的是,我们的国文先生也许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吧,否则怎样会能够和张东荪一桌上吃过饭?徐先生于介绍作者之后,朗诵全文一遍。这一遍朗诵可很有意思。他打着江北的官腔,咬牙切齿的大声读一遍,不论是古文或白话,一字不苟的吟咏一番,好像是演员在背台词,他把文字里的蕴藏着的意义好像都给宣泄出来了。他念得有腔有调,有板有眼,有情感,有气势,有抑扬顿挫,我们听了之后,好像是已经理会到原文的意义的一半了。好文章掷地作金石声,那也许是过分夸张,但必须可以琅琅上口,那却是真的。

  徐先生最独到的地方是改作文。普通的批语“清通”“尚可”“气盛言宜”,他是不用的。他最擅长的是用大墨杠子大勾大抹,一行一行的抹,整页整页的勾;洋洋千余言的文章,经他勾抹之后,所余无几了。我初次经此打击,很灰心,很觉得气短,我掏心挖肝的好容易诌出来的句子,轻轻的被他几杠子就给抹了。但是他郑重的给我解释一会,他说:“你拿了去细细的体味,你的原文是软爬爬的,冗长,懈啦光唧的,我给你勾掉了一大半,你再读读看,原来的意思并没有失,但是笔笔都立起来了,虎虎有生气了。”我仔细一揣摩,果然。他的大墨杠子打得是地方,把虚泡囊肿的地方全削去了,剩下的全是筋骨。在这删削之间见出他的功夫。如果我以后写文章还能不多说废话,还能有一点点硬朗挺拔之气,还知道一点“割爱”的道理,就不能不归功于我这位老师的教诲。

  徐先生教我许多作文的技巧。他告诉我:“作文忌用过多的虚字。”该转的地方,硬转;该接的地方,硬接。文章便显着朴拙而有力。他告诉我,文章的起笔最难,要突兀矫健,要开门见山,要一针见血,才能引人入胜,不必兜圈子,不必说套语。他又告诉我,说理说至难解难分处,来一个譬喻,则一切纠缠不清的论难都迎刃而解了,何等经济,何等手腕!诸如此类的心得,他传授我不少,我至今受用。

  我离开先生已将近五十年了,未曾与先生一通音讯,不知他云游何处,听说他已早归道山了。同学们偶尔还谈起“徐老虎”,我于回忆他的音容之余,不禁地还怀着怅惘敬慕之意。

  最喜欢经典文章:看社戏

  王英琦

  昏黑的天,刚生出第一窝星崽儿,女房东小桂子便咚咚上楼来了:“喝罢汤了?”(河南农村对晚饭的称谓)

  “喝罢了,就走么?”我一把将儿子喝剩的小半碗玉米粥夺下问。

  “走,快去岗河村看戏哩。”桂子催道。

  “嗳!”我旋即抱起儿子,拿过板凳,与桂子一道,沿着白生生漫着月光的乡路,汇入四乡八村看戏的人流中……

  今晚的“草台野戏”,就搭在我居家的小刘村不远的岗河村。说是“草台野戏”,一点也不辱没了它:破的帘,疙瘩不平的台面……这种寒碜的挂着“穷村陋闾”相儿,带着浓郁乡间俗味儿的“社戏”,在某些城里人的眼中,是“野戏”,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末流猥杂。我自己虽说还未浅薄到对此高抬贵眼,不屑一置的地步,但一开始对豫剧,对这种土掉牙的精神实质便是一吼三叫,嘴里像含了包炸药,一出腔,便可震得风云星辰变色,三山五岳乱抖嗦。及至后来到了河南,尤其是搬到农村后,由于日深一日地听,高音喇叭日出夜伏地薰炙,竟也就听顺了,入门了,觉得出它的好,它的土、俗之韵味了。

  我们赶到时,已是锣鼓喧天,观者如墙,开戏有一会儿了。只见戏台旁有着许多摆零食摊儿的。瓜果小糖,烤红薯,炒凉粉,各色纷呈。钱虽要得不轻贱,却不乏人买。我也要了一只烤红薯给儿,那热腾腾香喷喷的薯气,很给人一种“暖幼温贫”之感。

  盼着这个好日子――盼着“社戏”,已很有些时辰了。刚来的那会儿,就听说此地的每年阴历九月十五是赶庙会的日子,届时商贾密集,百戏相随,热闹得不得了。

  然而此刻我却无奈得昏了神。近台早已没了空,我抱儿正急得上钻下拱,旁边一位大嫂发了慈悲,挪了挪地方,让我进去。桂子心眼一活,也就势跟了过来。

  我问大嫂,今晚唱的啥戏?答曰:大刀王怀女。真是个好蹊跷的戏名!我在心里好一番思量,却仍是估不透它究竟是“大刀”――王怀女哪,还是“大刀王”――怀女?

  我承认,我并不能听懂所有的戏文,我也不是生、旦、净、丑都耐烦看。戏剧中,我的偏好在青衣花旦。我喜爱青衣风头绣鞋,绿裙衩里露出的红里子;我喜爱花旦的兰花指、甩水袖、水上飘样的小碎步,以及不瘟不火、缠绵悱恻的唱腔。

  儿子却喜欢看戏里的行头及翻跟筋头。只要那个抹着刮锅灰样脸的武丑一出来,他的小眼珠儿便恨不能飞出来,随着那武丑的一翻一腾一踢踏,他小人家也跟着乱动弹,瞎使劲。然而那武丑的翻筋头,却每令我心悸发怵,台面恁小且又恁不平,他要稍有闪失,一个筋头岂不砸了大家?好在我此虑纯属杞人忧天。那武丑无论怎生地翻,哪怕是来个“燕展翅”、“顺风旗”的绝活儿,却也是能贴台边儿稳稳地刹住,险伶伶地看似要掉,就是掉不下来。

  我最怕的是老生老旦出场。他们老人家只要一上台,仿佛就生了根,不磨蹭不泡上几根烟时,算是下不了台。我心烦地盯着台上的一位老生,看得快打熬不住时,霍地一阵咚咚哐哐聒动天地的锣鼓弦钹骤响,随之一个手持大刀,腰间插满了彩旗的武旦,破帘一掀上了台,碎步疾疾老道地走了一个大全台,继之一个漂亮的大亮相――我暗忖,今晚的重头戏,主角“大刀王怀女”,非她莫属了。但见她翻过青龙战袍,耍过一阵大刀后,竟直逼老生大骂而去。老生被骂得连连败退,无以招架,终于逃向后台去。我感到大欣慰,却同时生了点小遗憾,那武旦刚才指鼻大骂老生时,兰花指过于粗大了,实在少点美感。这一偶然发现,使得我在后来,老爱盯着旦角的手看,并无法不承认一个可悲的事实:几乎所有旦角的手,莫不都粗大得有如半个蒲扇,尤其是云起手来,真能遮住半个天。

  台下的观众却不理会什么兰花指。他们全部的审美情趣审美热忱都集中在戏情上热闹上,集中在花花绿绿的行头和唱文工武上。尤其是那个身怀技的武丑,收场大吉时一气翻了三十八个筋头,简直疯狂了台下的每一个人,笑破了清寂初寒的深秋之夜……

  次日,锣鼓家伙响起得更早。太早还悬在西天沉着地燃烧,便已有前村后队的人,不绝地去赶戏了。

  今晚出的戏码叫《老包坐监》。关于包公的戏,民间早已演得烂熟。最着名的当首推《铡美记》了。我小时看过这个戏的京剧,却丝毫不记得还有什么《老包坐监》。我生疑这戏绝不是包公戏的正宗嫡传,早出“五服”了。看来这又是当地人的别出心裁,生造出来的老包新传。如此编下去,包老爷不仅可以坐监,且能逃狱,乃至东山再起,挂帅讨征哩……

  姑不论戏码怎生地瞎编乱造,台上的老包却唱得十二分地卖力,血气沸腾,声贯丹田,包括那一招一式都功夫极深,成熟到家。惜乎的是那些配角,不是唱得跟不上锣鼓眼儿,便是手脚动作不配套。好在这些小小的瑕疵,并不能打退台下看客的热情。豫剧毕竟姓豫。据说民国三十一年,河南密县有个崔庙,四个月竟连演了380个不同剧目,一时传为美谈。

  作为中国“四大梆子”之一的豫剧,是拥有剧团最多的全国第一大剧各。它的腿最长,生命力最强。它不像京剧那么多的老框老套,也不像昆曲那样的高深古雅,它的全部特征个性,就在于它的不搭架子,不宥陈法,土极且又俗极上。由于河南地处中原,五方杂居,便在客观上形成了豫剧兼收并蓄的优点。不分调名,亦无板眼,乃“郑声之最”。有人统计,单就《朝阳沟》一出戏,便有越调、曲剧、道情和河南坠子等数种。无怪乎当地有俗谚:“一清二黄三越调,梆子戏是胡乱套。”可别小觑轻贱了这胡乱套,它不仅是豫剧的一大特点,还是迎合自己的“衣食父母”――掏农民腰包的重要因素之一。在目前戏剧日渐势微的情形下,似乎还独有这个胡乱套的豫剧,未见膏肓蔫垮,不靠官办俸禄,活得有滋有味。

  对我而言,与其说是对豫剧感到兴趣,毋宁说是对当地的人文环境――对看戏和做戏的人更感到兴趣。生成在城市,过去只在文学作品中看到过社戏,领略过那般“斜阳古柳赵家庄,负鼓肓翁正作场”的浑厚古朴的乡土气息。而今,我就寄生在这这“荒村鄙邑”,杂夹在这拨散发着泥土味葱蒜味的乡下人中,这个中的滋味,确实是越咂摸越滋味。

  看至三分之一时,我忽地来了心血,抱儿转到了后台。说是后台,也就是一布之隔的露天空地,拥着些看稀罕的观众。其时但见伶人们有的在练拳脚,有的在念台词,旁边一个把眉毛扯得细弯弯的猫儿脸姑娘,正对镜将一只翠玉簪子,斜斜地插在油光水滑的发髻上。我来了兴致,凑上去想看仔细。这一细看不打紧,那脖上、耳根后,粗糙的皮肤,积年的老垢,全看个一清二白,说她两个月没洗澡,未必十分的错。再细看那粉墨上妆的家伙,连伪造的都不如。尤其是那胭脂,很像是廉价的广告颜色。见那猫儿脸姑娘毫无忌惮地直往脸上抹,我终于憋不不住搭腔了:“这东西对皮肤有害呵!”

  猫儿脸姑娘一怔,望望我道:“没事儿,俺们用的就是这,惯了。”

  话既搭上,我有意多问了几句。得知这是一个自发性的农村业余梆子剧团,哪儿有庙会往哪儿赶,东食西宿,四乡为家,有时连唱一个月也下不来。

  正聊着,突然边上一个花脸猛地打了个喷嚏,溅到猫儿脸的颊上,姑娘愀然作色,朝那花脸打了一下。

  “妈,他怎么也会打喷嚏?他是真人还是假人?”儿子忽然地来了精神头,指着花脸问我。

  名家叙事散文4篇名家叙事散文4篇未待我作答,花脸上前笑摸摸儿子头道:“你猜呢?我是真人还是假人?”

  逗笑间,我才注意到后台的另一端,支了个硕大无比的锅,锅边放着一案面条和青菜。我估摸这是给伶人们用的夜餐,却又觉得太寒酸了些。这些不经饿的面条青菜能挡什么事?能支补他们一晚上大功率的体力消耗么?

  看出我的疑虑,花脸道:“俺们这是包场,只给钱不管饭,一场下来才三百元,不敢大吃大喝呀。”

  这话说得我心里酸酸的。这些伶人们在台上演尽王侯风流事,替人儿女说相思,殊料,背后却包藏着生途的坎坷,世事的艰酸。混口饭吃――难哟!

  “妈,你看,那有个小孩!”儿蓦地打断我的沉思。顺他的小手指望去,果见那边石头上坐着一青衣少妇,正在奶孩子,走上前去一照眼,竟是昨晚那个武旦――那个演“大刀王怀女”的女主角。

  “今晚你还不上场?”我坐到她边上,老相识样地问道。

  她看我一眼:“今晚我的戏少,后半场才上。”

  “这孩子多大了,怎么出来演戏还带着?”

  “六个月了。不带咋办,扔在家里没人带。”

  “你又演戏,又拖着个奶孩子,太辛苦了。”

  “没办法,就是这吃四方饭的命呗。”

  她告诉我,她五岁便进了戏班,现在戏龄已二十年了。她在这个戏班是二号台住,平时挣的钱,除了补贴家中二老,还要赡养儿子。她的丈夫与其他女人有染,基本对她娘儿俩不管不问。

  这时节,那时节,那孩子兀然地又吐又拉,弄得那女戏子一身满怀。“俺这孩儿这几一受凉了,老吐老拉……”她边说边打扫身上。我帮她抱孩子当儿,留神到这孩子又黄又瘦,蔫蔫的一副没神样儿。

  “快,准备上场了!”这时,昨晚那个演包公的男演员急急走来招呼女戏子了。他从我怀里接过孩子,又帮那女戏子理了理裙衩,一同往台上走去。

  第三天晚上,猎猎地起了五、六级北风。我揣了药,带了包儿子小时的裤褂,又匆匆赶到戏场,但见风雨无阻戏场又是黑压压地坐满了人。一村演戏,众村皆至,我似乎很能理解这些乡下人戏瘾头的之大。“百日这劳,一日之乐”,对于土生土长的他们,土梆子戏不仅是劳作之余的娱乐,且是一种文化给养,精神升华的表征。望着他们那大仰脖、圆瞪眼,全副投入的样子,我很生发一些感慨……我似乎突然明白了这“高粱棵里的玩意儿”,何以会有永恒的生命力?我似乎终于懂得了,从人生,从底层民众的角度去搞艺术,是最原始的,却也是最本质最不朽的这一伟大真理了。

  我找到了那位女戏子,把药和衣服都给了她。她正要答谢,我忙止住了她。我怕听那些话。那些话于我不是酬慰,反是凝重和不能承受之伤感……我又看见了那位演包公的男演员。他今晚一袭便装,好不英俊倜傥的样子。他仍抱着那女戏子的孩子,间或深情地望望女戏子,复又感激地瞅瞅我……

  岗河村的社戏,唱足了半个月,我亦赶满了十五场。虽然,我不是每场全都看完并记下,但我肯定看到并记住了一些什么……眼下,已是寒凝雪飘的深冬了,我的心仍是满满的、怅怅的,都是戏。朝起夕宿,举目窗外清冷冷萧瑟的菜地,捧着滚烫的玉米红薯粥,我每每总会挂心起那个“飘乡戏班子”,那个女戏子和她的孩儿。也不知道,于今,他们又飘零到哪乡哪村去了,那娘儿俩,可太平大吉?……

  最喜欢经典文章:鞋的故事

  孙犁

  我幼小时穿的鞋,是母亲做。上小学时,是叔母做,叔母的针线活好,做的鞋我爱穿。结婚以后,当然是爱人做,她的针线也是很好的。自从我到大城市读书,觉得“家做鞋”土气,就开始买鞋穿了。时间也不长,从抗日战争起,我就又穿农村妇女们做的“军鞋”了。

  现在老了,买的鞋总觉得穿着别扭。想弄一双家做鞋,住在这个大城市,离老家又远,没有办法。

  在我这里帮忙做饭的柳嫂,是会做针线的,但她里里外外很忙,不好求她。有一年,她的小妹妹从老家来了。听说是要结婚,到这里置办陪送。连买带做,在姐姐家很住了一程子。有时闲下来,柳嫂和我说了不少这个小妹妹的故事。她家很穷苦。她这个小妹妹叫小书绫,因为她最小。在家时,姐姐带小妹妹去浇地,一浇浇到天黑。地里有一座坟,坟头上有很大的狐狸洞,棺木的一端露在外面,白天看着都害怕。天一黑,小书绫就紧抓着姐姐的后衣襟,姐姐走一步,她就跟一步,闹着回家。弄得姐姐没法干活儿。

  现在大了,小书绫却很有心计。婆家是自己找的,定婚以前,她还亲自到婆家私访一次。定婚以后,她除拼命织席以外,还到山沟里去教人家织席。吃带砂子的饭,一个月也不过挣二十元。

  我听了以后,很受感动。我有大半辈子在农村度过,对农村女孩子的勤快劳动,质朴聪明,有很深的印象,对她们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可惜进城以后,失去了和她们接触的机会。城市姑娘,虽然漂亮,我对她们终是格格不入。

  柳嫂在我这里帮忙,时间很长了。用人就要做人情。我说:“你妹妹结婚,我想送她一些礼物。请你把这点钱带给她,看她还缺什么,叫她自己去买吧!”

  柳嫂客气了几句,接受了我的馈赠。过了一个月,妹妹的嫁妆操办好了,在回去的前一天,柳嫂把她带了来。

  这女孩子身材长得很匀称,像农村的多数女孩子一样,她的额头上,过早地有了几条不太明显的皱纹。她脸面清秀,嘴唇稍厚一些,嘴角上总是带有一点微笑。她看人时,好斜视,却使人感到有一种深情。

  我对她表示欢迎,并叫柳嫂去买一些菜,招待她吃饭,柳嫂又客气了几句,把稀饭煮上以后,还是提起篮子出去了。

  小书绫坐在炉子旁边,平日她姐姐坐的那个位置上,看着煮稀饭的锅。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给了我那么多钱。”她安定下来以后,慢慢地说,“我又帮不了你什么忙。”

  “怎么帮不了?”我笑着说,“以后我走到那里,你能不给我做顿饭吃?”

  “我给你做什么吃呀?”女孩子斜视了我一眼。

  “你可以给我做一碗面条。”我说。

  我看出,女孩子已经把她的一部分嫁妆穿在身上。她低头撩了撩衣襟说:

  “我把你给的钱,买了一件这样的衣服。我也不会说,我怎么谢承你呢?”

  我没有看准她究竟买了一件什么衣服,因为那是一件内衣。我忽然想起鞋的事,就半开玩笑地说:“你能不能给我做一双便鞋呢?”

  这时她姐姐买菜回来了。她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只是很注意地看了看我伸出的脚。

  我又把求她做鞋的话,对她姐姐说了一遍。柳嫂也半开玩笑地说:

  “我说哩,你的钱可不能白花呀!”

  告别的时候,她的姐姐帮她穿好大衣,箍好围巾,理好鬓发。在灯光之下,这女孩子显得非常漂亮,完全像一个新娘,给我留下了容光照人,不可逼视的印象。

  这时女孩子突然问她姐姐:“我能向他要一张照片吗?”我高兴地找了一张放大的近照送给他。

  过春节时,柳嫂回了一趟老家,带回来妹妹给我做的鞋。

  她一边打开包,一边说:

  “活儿做得精致极了,下了功夫哩。你快穿穿试试。”

  我喜出望外,可惜鞋做得太小了。我懊悔地说:

  “我短了一句话,告诉她往大里做就好了。我当时有一搭没一搭,没想她真给做了。”

  “我拿到街上,叫人家给拍打拍打,也许可以穿。”柳嫂说。

  拍打以后,勉强能穿了。谁知穿了不到两天,一个大脚趾就瘀了血。我还不死心,又当拖鞋穿了一夏天。

  我很珍重这双鞋。我知道,自古以来,女孩子做一双鞋送人,是很重的情意。

  我还是没有合适的鞋穿。这二年柳嫂不断听到小书绫的消息:她结了婚,生了一个孩子,还是拼命织席,准备盖新房。柳嫂说:

  “要不,就再叫小书绫给你做一双,这次告诉她做大些就是了。”

  我说:“人家有孩子,很忙,不要再去麻烦了。”

  柳嫂为人慷慨,好大喜功,终于买了鞋面,写了信,寄去了。

  现在又到了冬天,我的屋里又升起了炉子。柳嫂的母亲从老家来,带来了小书绫给我做的第二双鞋,穿着很松快,我很满意。柳嫂有些不满地说:“这活儿做得太粗了,远不如上一次。”我想:小书绫上次给我做鞋,是感激之情。这次是情面之情。做了来就很不容易了。我默默地把鞋收好,放到柜子里,和第一双放在一起。

  柳嫂又说:“小书绫过日子心胜,她男人整天出去贩卖东西。听我母亲说,这双鞋还是她站在院子里,一边看着孩子,一针一线给你做成的哩。眼前,就是农村,也没有人再穿家做鞋了,材料、针线都不好找了。”

  她说的都是真情。我们这一代人死了以后,这种鞋就不存在了,长期走过的那条饥饿贫穷、艰难险阻、山穷水尽的道路,也就消失了。农民的生活变得富裕起来,小书绫未来的日子,一定是甜蜜美满的。

  那里的大自然风光,女孩子们的纯朴美丽的素质,也许是永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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