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荆楚历史回声散文随笔

感受荆楚历史回声散文随笔

　　荆楚大地的每个角落都烙印着时代和历史的痕迹，让我们来聆听当地文化的回声，下面就一起来欣赏这篇《感受荆楚历史回声》散文吧!

　　原标题：感受荆楚历史回声

　　关键词：晏子使楚 屈原使奇 南橘北枳

　　历史上的楚国都城，不像齐国都城临淄、秦国故都咸阳、魏国故都开封、赵国故都邯郸、陈国故都淮阳那样，只有一个地处，由于历史上种种因素，楚国的都城频频迁徙，先后在今天的湖北、安徽、河南等地多处建都，然而从楚文王元年楚国迁都郢，到公元前278年秦将白起“拔郢”为止的楚国纪南都城，却是持续时间最长的一座。楚国在此经历了20个国王，历时411年，经历了从春秋到战国，其间是楚国发展中最为光彩夺目的阶段。中国历史上首次出现的以郡、县为单位的地方行政区在这里设立;以“郢爰”为名的黄金币在这里首次使用;著名的政治改革“吴起变法”在这里施行;最早确认地主阶级土地所有权的“量入修赋”的法令，奴隶起义之一的“庄尧暴郢”等中国历史上的重大事件，都是在这里发生或推行的。

　　打开厚重的历史典籍，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春秋为霸。战国称雄的楚国，先后翦除了黄河以南50多个邦国政权，统一了北至黄河，西至巴蜀、南至湖南的广大疆域，在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上，谱写出了恢弘壮丽的篇章。孕育出了屈原、宋玉等一批楚辞文学大家和荀子、老子、范蠡、伍子胥等诸子百家。在汉阳古琴台上，我领略到了钟子期、俞伯牙“高山流水”的千古绝唱;在荆州博物馆中，我欣赏到了精美绝伦的楚帛、叹为观止的漆器以及美轮美奂的青铜器。

　　数日的阴雨连绵，把荆楚大地浸泡得水汪汪的，抓一把空气就能攥出水来。听当地的百姓讲，过去我来的这当口，这里早已是风和日丽，春暖花开，到处张扬出春的气息。大概是连日阴雨的缘故吧，气温始终在三、四度上徘徊，穿着过冬的棉衣都觉不出多么的暖和，冷嗖嗖地寒风不时的钻进衣领、袖口，让我躲在荆州古城的朝宗楼上仍无法抵御阴冷的侵袭。不管老天爷如何的作践我，丝毫动摇不了我对因“城在纪山之南”而得名的楚纪南城的向往。我知道，那座曾经为我国南方最繁盛的大都市距离我不过五公里之遥，当我翘首张望时，现代化的林立高楼挡住了我的视线。据老人们讲，过去站在这城楼上，一眼就可以看见楚国纪南故城的台基或断壁残墙。

　　糟糕的天气怎么也阻挡不住这座古城对我的巨大诱惑力。身披两肩濛濛春雨，我不顾一切地来到了由文学泰斗郭沫若亲笔所书的“楚纪南故城遗址”标志碑前，去寻找一个王朝的历史背影。

　　来此之前，我曾去荆州博物馆请教过考古专家，他们告诉我：纪南城现存城址东西长4.5公里，南北宽3.5公里，总面积为15.75平方公里，几近现在荆州城的三倍。城墙为夯土筑成，城垣上部宽10-15米，可并行三辆大卡车。七座城门分布在15.5公里的城墙四周。城内台基遗址遍布，城东南有密集的宫殿建筑遗址，现存80余处夯土台基中有的长宽均达百米之多。东北部也是一片宫殿区，西南部则是冶炼、纺织等手工业作坊区，西部和北部就是密集的居民区。

　　行走在宫殿区域内，我希冀与楚国的某个君王通过时空隧道在此相遇，想问一下到底是哪位国王对齐相晏婴傲慢无礼、仗势欺人，反而叫聪明机智、能言善辩的晏婴反唇相讥的。我一边思索着，一边回忆着《晏子春秋》上那段可歌可泣的《晏子使楚》动人情节。我作着大胆的猜测和设想。始才我走进的东门遗址，是不是晏婴当年曾经被阻挡在门外的那座城门呢?我想，如果按照今天的方位来说，晏婴自东北方向的齐国而来，所进楚国都城的城门一个是东门，一个是北门，肯定不会舍近求远的进南门或西门。于是在烟雨迷蒙的纱幔中呈现出这样一幅图像：

　　春秋末期的一天，齐国大夫晏婴为修两国之好，一路风尘千里迢迢地从齐国来到楚国。楚王知道晏婴身材矮小，就想羞辱于他。差人在城门的旁边特意开了一个小洞，让晏婴从小洞中进去。晏婴来到城门前，但见城门紧闭，两武士手执利剑威风凛凛，分列楚大夫两旁。晏婴见状，走向前去向楚大夫作揖行礼，并口称：“见过大人。”楚大夫按照楚王的吩咐用手指了指小洞说：“齐使者，这边请。”晏婴一看，就知道楚国的用意，自然是不肯由此进城。楚大夫就此问晏婴：“你怎么不进城呢?”晏婴不卑不亢地说：“只有出使狗国的人，才会从狗洞里进去。现在我出使的是楚国，不应该是从这个门进去吧?”迎接晏婴的楚大夫急忙命人打开城门，让晏婴从正门进入楚王殿而见楚王。

　　我脚下的这座最高大的土台，到处裸露的洛阳产探洞告诉我，这里就是楚王殿。虽然生机盎然的野花野草已经张扬出青春无限，却仍然不会完全掩饰住冬意的死寂，也许就是在死寂的下面遮盖住了接下来的一幕：

　　晏婴拾级而上，也许在我站立的这地方施礼拜见楚王。满脸傲慢的楚王瞥了晏婴一眼说：“齐国恐怕是没有人了吧，怎么派遣你作为使者呢?”晏婴听罢，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独具匠心地说：“齐国首都临淄有七千多户人家，展开衣袖连在一起可以遮天蔽日，挥洒汗水就像天上下雨一样，肩并着肩，脚跟着脚，怎么能说齐国没有人了呢?”楚王反唇相讥说：“既然这样那么为什么派你这样的一个人来作为使者呢?”晏婴针锋相对地说：“齐国派遣使臣各有各的主张规矩，那些贤明的人就派遣他出使贤明君王的国家，不贤、没有德才的人就派遣他出使无能君王的国家，像我这种无能无用的人，所以只好出使楚国了。”楚王一听，顿时呆若木鸡，哑口无言了。

　　信马由缰地游走在纪南故城里，政府为建设规模宏大的楚纪南城遗址公园，古城内自然形成的村落，早在一夜之间就被夷为了平地。残砖断瓦仍散落了一地，那个曾经的“柏杨村”已经被移出了遗址公园以外的地片。按照眼前我看到的居民住宅大概应该还在古郢的城中吧?早起上店的杨大姐告诉我，她的家原来就在不远的村头，现在已经搬迁的远些了。她指着大约里数路的一栋新宅说：那里就是她的家。我想：假若说楚国故城若按原来的城址复原的话，她现在的家肯定也逃脱不了拆迁的命运。我杞人忧天地望着那些散落的住家，心想，原来倾国家财力所建的宏伟宫殿都能被拔掉，何况在现代化的今天，几组区区民宅何须兴师动众?我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田野中行走，一边任由思绪到处乱窜。忽而，我在列车上的一个片段冒出头来，在我对面的卧铺上恰巧是荆州籍的小伙子，叫谢志涛，毕业于长江大学石油学院，大学毕业后，他去了山东的胜利油田，两年后他又考上了武汉一所高校的研究生。他见我身体不好，便一再嘱咐我：荆州的贼特别多，都是外地的贼，他曾有过两次被割兜的经历。一想起小伙子好心的嘱咐，蓦然间脑子里马上又与晏子使楚的一幕联缀起来。

　　那是楚王两次想侮辱齐使而未成功之后，又绞尽脑汁的想出另外一招。这天，楚王又一次召见晏婴，并以国宴招待于他，看上去十分友好的气氛，孰料却暗藏阴谋。就在他们酒兴正浓之际，楚国的武士押解着一个囚犯走了进来。楚王佯作不知何故地指着犯人问道：“他是个干什么的?”差官回答说：“他是个齐国人，犯了偷窃罪。”楚王看了看晏婴问道：“齐国人本来就善于偷东西吗?”晏子欠了欠身子离开坐席回答说：“我听说这样一件事情：橘生长在淮河以南就是橘子，而生长在淮河以北就变成了枳，只是叶子的形状相似，它们的果实和味道却完全不同，这样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水土条件不相同啊。这个人生在齐国不偷东西，一到了楚国就偷东西，莫非楚国的水土使百姓善于偷窃了吗?”楚王听完晏子有理有据的解说，无力地摇了摇头，心里说：“圣人是不能同他开玩笑的，我反倒自讨没趣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情景出现，楚王想显示楚国威风的计谋，都被晏子巧妙的回击而未能占有上风，从中既折射出了晏婴所具有的凛然正气、爱国情怀和高超的语言艺术，高度地维护了自身和国家的尊严，又充分体现了晏婴的聪明机智、能言善辩、勇敢大胆、不畏强权。他之所以能够赢得这场外交的胜利，与其头脑清晰的思路是分不开的。回眸晏子使楚的令人叹服表现，对先贤晏子的精彩表演而深感自豪，敬佩之情自心底油然而生。

　　不知不觉间，我又来到了纪南城东北隅的一座土台上，此台在周围众多的台基中算不得高大，搭眼目测，高不过六米，东西长约三十米，宽有二十米。老百姓都叫它“庄王台”，传说是春秋时最大的霸主楚庄王为安抚惶惶不安的列国国君而修筑的邀约诸侯来此相会的台基，庄王以此博其诸侯好感，赢得威望日重，后人将名垂青史的楚庄王有钩钓诸侯之意的古台，又叫作钓台。放眼极目，但见田畴碧绿，烟岚飘渺，透过横亘于阡陌沃野之上的壮阔城垣，呈现在眼前脑际的依旧纪南古都的泱泱风采。

　　按理说，我到荆州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亲自到体现晏婴智慧的楚国都城走一走，看一看，感受一下两千年前齐人先贤表演的舞台。然而，当我伫立于庄王台时，蓦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直撞我胸怀，那是来自城垣一角的强劲旋风，夹带着那如哭如诉的《离骚》吟唱：“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修姱以畿羁兮，骞朝悴而夕替……”屈原,对!是屈原,两度曾经代表楚国出使齐国的三闾大夫。时光定格在战国年代的时候,雄心勃勃的秦国已经暴露出其吞并六国的面目,联合抗秦已经是大势所趋。屈原的首次使齐大约在齐宣王八年,此时的齐国已经是田氏代姜,齐国为招揽天下贤士,以固其位,建立起百家争鸣的稷下学宫,四海学者纷纷游齐.作为集政治家、外交家、文学家为一身的屈原来说，当然不会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学习交流机会。屈原在完成使命的情况下，免不了与身居稷下学宫的大学者们切磋一番。毫无疑问，诸子百家的学术风气对屈原的思想和创作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屈原再度出使齐国的时候，已经是六年以后的事了。由于先前楚国的背信弃义，致使屈原使齐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失去了齐国对楚国的信任感。这次屈大夫千里迢迢地来到齐国都城临淄，下榻于国宾馆的梧台宫，与齐王商谈联合抗秦之事。纵然屈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齐王已无意修两国之好，任凭屈原能言善辩的口才和正直善良的品格，最后终未能实现心愿，只好满腹忧伤地离开了齐国。与此同时，为秦国所用的著名纵横家张仪来到了楚国，他凭着三寸利舌，花言巧语迷惑了楚国的众卿，糊涂透顶的楚王居然放走了张仪。待到屈原使齐归来说明利害关系时，张仪早已不知去向了。致使屈原的不懈努力又一次化为泡影，从而加快了秦国吞并六国的步伐。

　　追忆着屈原两度使齐的风采，回眸着他人格的魅力，在他效力的工作地，我深深地被这位世界文化名人所感染着。从浩瀚的史海中我细细地梳理着他光辉的人生。博闻强记、熟悉政治、善于外交辞令是他的强项，故而深得楚怀王的信任而委职左徒，无奈崇高的品行为倭臣小人所不容，上官大夫屡屡向怀王进谗，诬告屈原贪怀王之功为己有，致使怀王由此疏远屈原，乃至免去其职。秦兵大破楚于丹阳、蓝田之后，屈原受命与齐使好，回郢后一再进谏，实则劝楚王杀了张仪，继而劝怀王不入秦，怀王充耳不闻，一昧不从，遂被秦国掳去囚死。倾襄王就位后，重新启用屈原任三闾大夫，掌管公族子弟的教育。不久，又受谗见斥，放逐江南。一心报国的屈原，他深恶楚国的政治腐败，痛感国家的沦陷灭亡，悲愤难禁，万念俱灰，于公元前277年抱石投汨罗江而死。人们为了鱼类不咬食他的身体，纷纷包粽子投江喂鱼，久而久之沿袭成俗，是为端午节。这一天就是农历的五月初五。屈原的一生可以说是伟大的一生，学知渊博、志洁行廉的他，虽然抗“溷浊”之世，违“工巧”之俗，他在政治上却始终不得志，所以将自己的理想、遭遇、忧愤、抱负行诸笔端，铸成了宏伟的诗章。他的诗篇博彩民歌之精华，广泛吸收民间文学艺术营养的基础上，独步创造出了“骚体”这一崭新的艺术形式，以其优美的语言，丰富的想象，融入进神话传说，塑造出鲜明的形体，极富积极的浪漫主义精神，呈现出一派大气盘旋的状态，对后世影响巨大。文化巨将鲁迅先生称赞说：“被谗放逐，乃作离骚，影响伟辞，卓绝一世。”对这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文化先驱作了高度的概括和评价。

　　眼前的一切，看似已无啥遗存，然而千百年来楚国都并没有因为秦国将军白起的“拔郢”而销声匿迹。它所拥有的昌盛与繁华，它为人类创造的文化与辉煌，都在这片皇天厚土中积淀下来，传承了下来。楚人在炼铜以及冶炼和应用生铁方面走在世界前列的事实，漆器、乐器、工艺美术等艺术门类都已经达到高超的水平 ，今天虽然它们静静掩埋在地下，或躺在博物馆里，却仍以一种无形的大象向人们诉说着光耀千秋的楚文化。那越王勾践剑、西汉古尸、战国丝织绣花品都曾令当世惊艳，数以万计的出土文物赢得了“古代文物宝库”的 美名，还被誉为“我国南方不可多得的完璧”。早在五十年前，楚国纪南城就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茕茕独行在江汉平原的土地上，街头巷尾听到了这样的说法：“不到八岭山，不算到荆州。”八岭山到底是个啥地方呀?它与眼前的这座古城遗址又有什么联系呢?一时兴起，驱车前往人们所说的这地方。八岭山地处荆州城、纪南城、万城三大古城之间，因有起伏回环的八道岭而得名，又因八岭逶迤宛若游龙称作龙山。这里风景优美，乔木参天，茶海松涛，烟岚笼罩，有雄奇幽深之胜，被古人视为难得的风水宝地。山中古墓累累，有十八位楚国国王、五代南平国五代帝王以及明代藩王均厚葬于此。不少墓冢雄踞山头，尤似山峰，构成了八岭山的一道壮观奇景。穿行在冢陵之间，聆听着当地村民那有关古冢的传奇故事，让我浮想联翩，回味无穷。史载：楚庄王墓在山中，前后陪葬数十冢，皆列成行。然而若想从密集的498座大型古墓中找到庄王墓，别说我这个两眼黑的外地人，就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不，我连问了十余人庄王冢在哪，回答我的除了摇头，就是摆手，因此拜谒这位楚国最有影响力的人物成为了泡影。虽然我没有从这些没有碑识的荒冢中找到令我心仪已久的慕名人物，但是我却知道了曾经创造出楚文化的风流人物们都默默沉睡于此，做着那些个千古旧梦。我猜想，在这数不胜数的有封土或没封土的坟墓中，肯定有晏婴的好朋、屈原的旧友、以及老子的知音、伍子胥的同僚。他们或许目睹了晏子使楚的风采，或许听到了屈原《离骚》的原唱。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亲身经历了楚国的雄强，或创造了一个称霸春秋的楚国集团。我对着竖立在油菜花地里的那方书写着“八岭山古墓群”的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标志，投去了崇敬的一瞥。

　　今天，我在千里之外的楚纪国故城，西距荆州城20公里的八岭山亲身感受到了博大精深的楚文化，冥冥之中也似乎找到了齐国和楚国两位大腕级的顶尖人物，尤其在这两位精彩表演的荆楚舞台上，晏子的智慧千古传颂，屈子的骚体久经不绝，以一种希声大音响彻在古老的楚国大地上，回荡在荆州天空中，振耳发聩，延绵不断……

　　文/憨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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