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的青春回忆故事：青春萌动

纯真的青春回忆故事：青春萌动

　　年轻时，总有太多的忧郁。

　　高中毕业后，我到附近的砖厂打工，先后当过制坯工、装窑工、码窑工和烧窑工。也就在那年的一个秋光莹莹的季节，我有幸遇到了华音，并开始一相情愿地编织爱情之网。

　　那天傍晚，我站在高高的窑台顶上，眺望西天那抹桔红色的霞光，感到秋日的黄昏景色十分迷人。不知怎的，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哀伤。突然，一阵欢快的说笑声传来，循声望去，但见一群青年男女从西南方向走来，其中一位留披肩长发、身材高挑、着黄底红圆点衬衫的姑娘，一下子闯进了我的视线。走近后，我发现，她的两只眼睛很大，很明亮，她脸颊很瘦，笑时面部矜持，透出成熟的含蓄。目送她远去，她的一头披肩长发和挺拔的背影，一下子勒进了我的记忆。我突然发觉，这不就是日本电影《追捕》中的女主角真由美的化身吗?法国油画家库尔贝曾作过一幅《筛谷的妇女》的油画，那筛谷妇女的矜持、娴静、美丽、端庄，不就是她的形象和内蕴的展示吗?

　　我心中莫名的激动，是因为对美的发掘呢，还是由此而产生的联想呢，我自己还要问他人。

　　后来了解到，她的名字叫华音，兄妹四人，就她一个姑娘，家境贫寒，父母亲都已经给她找定婆家，让她给她哥换亲。她跟她的一个叫华明的弟弟一块到砖厂当制坯工。

　　再后来，她和她的女友出于好奇，曾到窑台顶来过几次，她们如一群天性活泼的小鸟，对任何事物都感到新鲜和有趣，七嘴八舌，叽叽喳喳，问个不休，什么一天能烧几趟眼呀，多长时间添一次碳呀，怎么着才能烧好砖呀……我发现，在别人问这问那的时候，华音总是缄口不语，不时地忽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在专注地听，用心地想。

　　“她是一个含蓄的姑娘。”我这样断定。

　　出于一种说不清楚的原因，我开始暗恋上华音。爱屋及乌，作为工友，我主动与华音的弟弟华明接触，并且成为朋友。还在华音她们上窑台顶的那天夜晚，我失眠了，无论如何强迫自己不去想她，但她那修长的身影，含蓄、沉稳的面容，却总是挥之不去。作家沈从文在给夫人张兆和的家书中曾写过这样一句话：“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如果说年轻时我也有过初恋的话，那么，这恋人就是华音!

　　我开始在添碳之余站在窑台顶上向制坯工眺望，寻找心中的维纳斯。

　　我开始在暗夜里望着繁星和炉火久久地发呆。

　　我开始喜欢上砖窑厂的一草一木。

　　一天晚上，我和华明一起到附近的村部看电视。路上，我把话题扯到华音：“听说，你姐要给你哥换亲?”“嗯。”“这多不好，你姐愿意吗?”“俺爹俺娘作的主，她敢不愿意。”华明极不情愿地甩过一句，缄口不再言语。

　　我心中酸楚，为华音感到惋惜和悲哀。

　　那夜，我当班。看电视回来，已经夜深，心中郁闷，烦躁不安，似乎有一腔怨恨发泄。站在窑台顶上，遥望那深深的黯夜和看不见的远方，我掏出口琴吹奏起哀婉的曲子，反反复复，直吹得口中干涩。曲子在静夜传的很远。我的超常的举动引起了“掌柜的”警觉和不满，他本来就有和衣而眠的习惯，这时披着一件夹衣，急急地来到窑台顶，劈头就是一顿乱棍：“闹什么闹!搅得不得安生!想吹，回家吹去!”夺过口琴，“叭”地摔在窑台顶上。

　　我哑然、愕然，心中感到委屈，一行清泪挂在眼角，想哭。

　　“掌柜的”走后，我步履滞重地来到窑厂北边附近的一个水坑边。坑边垂柳依依，水里倒映着垂柳和满天的繁星，几只白鹅卧在水面。目睹此情此景，想到刚才的那一幕，想到华音未来的命运，我禁不住失声痛哭。

　　事隔不久，我利用业务时间采写了一篇关于一位农民企业家艰苦创业的报告文学，受到县委宣传部青睐，被举荐到行政单位搞信息资料工作。从此，把一个真诚的虚幻的记忆留在了砖窑厂，萌动的青春画上了休止符。

　　现在，工作之余，常常作种种推测。不知华音怎样了，她应该是一个有孩子的母亲了，但愿她生活幸福。

　　【本文作者：紫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