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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洗染匠和理发师的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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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旅途中

  艾皮·勾和艾皮·绥决心离开亚历山大城,到外地做生意。染匠对理发师说:“老兄,现在我们已经结为兄弟了,你我之间可不能分彼此了。我想,我们一块来朗读《》开宗明义第一章,订下我们的誓词:从今以后,我们必须努力经营,互相帮助,除了吃饭,如果还有剩余的钱,便存起来,等将来回到亚历山大再平分吧。”

  “应该如此。”艾皮·绥同意艾皮·勾的提议,接着他们同声朗诵《》第一章,决定:谁有事做,尽量帮助另一个人,彼此同甘苦、共患难,寻求幸福。

  艾皮·绥于是收拾行囊,关了理发店,把钥匙交给房主,预备动身。至于艾皮·勾呢,却无牵无挂,反正那间染坊被官家查封了。他两手空空地同理发师去搭船流浪。

  他们刚搭上船,生意便来了。这也算是艾皮·绥的运气好,因为船上除船长、水手外,还有一百二十个旅客,他们中没一个会剃头。因此,当船启锚之后,艾皮·绥对艾皮·勾说:“兄弟,在旅途中,我们需要吃喝,我们自己带的东西不够,我打算出去转转看,也许有旅客要剃头,那我就可以挣一个面饼或半块钱,甚至一杯淡水,弄一点食物来。”

  “好的,你去吧!”艾皮·勾说完,倒身就睡。

  艾皮·绥兴冲冲地,带着剃头工具,肩上搭块破布,在旅客中走来走去。

  果然旅客中有人喊道:“喂!理发师,给我剃剃头吧。”他马上脚勤手快地替旅客剃了头,旅客给他半块钱,他却对旅客说:“兄弟,我不大需要钱,只要你给我一个面饼,我就感激不尽了,因为我还有一个伙伴,我们带的粮食不够。”

  人家给了他面饼、乳酪和一碗淡水。他把吃食带到艾皮·勾睡觉的地方,说道:“起来,吃点东西吧。”

  艾皮·勾一翻身爬起来,吃掉饼、酪,一口气喝干水。

  艾皮·绥等他吃饱喝足,这才带着理发工具,又到旅客群中兜生意。他替旅客剃头,有的给他两个面饼、一块乳酪。请他剃头的人越来越多。之后,每逢有人请他剃头,他统一要求以两个面饼、半块钱作为酬劳。由于只有他有这手艺,所以生意兴旺。他从早忙到晚,可挣得三十个面饼、十五块银币。旅客们争着找他。他们送给艾皮·绥许多需要的东西,比如干酪、菜油、鱼子和其他生活物品等。

  他也替船长剃头,并趁机向他诉苦,说干粮不够吃。船长同情他,说:“那你每天就带你的伙伴来我这儿吃晚饭吧,有我同路,别发愁。”

  他带着挣来的东西,回到住处,叫醒艾皮·勾。

  艾皮·勾睡眼惺忪,睁眼见自己面前摆着许多面饼、乳酪、菜油和鱼子,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弄来的这些食物?”

  “这是安拉赏赐的啊。”艾皮·绥说。

  艾皮·勾迫不及待地就要大吃大喝,艾皮·绥制止他,说道:“兄弟,你暂时别吃。这些留着以后慢慢享受。告诉你,我替船长剃头,他答应我每天带你到他那儿吃晚饭呢,今天我们可以上船长那儿吃头一顿晚饭。”

  “我晕船,你就让我在这儿吃吧。你自己去陪船长吃好啦。”

  “没什么。”艾皮·绥说。

  他刚坐下,艾皮·勾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吃喝起来。他饿虎扑食般地把面饼撕下来,塞在嘴里,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似的,第一口还没咽下,又塞进第二口,边嚼,还边瞪着手中的食物,一个劲儿喘着粗气,就像饿牛吃草料一样。

  这时,一个船员来到这儿,说:“理发师,船长请你上他那儿去吃晚饭。”

  “你也一起去吗?”艾皮·绥征求伙伴的意见。

  “我走不动呀。”艾皮·勾拒绝道。

  艾皮·绥独自赴约。船长和同事们已坐在桌前,桌子上摆着二十多种菜肴。

  见了艾皮·绥,船长问:“你的伙伴呢?”

  “他晕船,睡了。”

  “那没关系,慢慢地就会习惯的。你请入席吧,我们正在等你呢。”

  船长把一盘烤羊肉留下,又拨了一部分菜肴在盘中,然后他们开始吃喝,饭后,船长指着留下的那盘菜对艾皮·绥说道:“拿去带给你的伙伴吧。”

  艾皮·绥收下菜肴,带回住处,见了艾皮·勾说:“船长真好!我告诉他你晕船,你看他给你送什么来了?”

  “给我吧!”

  艾皮·绥把盘子递给他,他见了食物,犹如狼饿扑食,一把抢过盘子,贪婪地吃喝起来。

  艾皮·绥却回到餐厅,陪船长喝咖啡。等喝完咖啡,他回到住处时,饭菜已被艾皮·勾吃得一点也不剩,艾皮·绥只好替他收拾好杯盘,送还船长处,这才回到住处休息。

  艾皮·绥遭劫夺

  第二天,艾皮·绥仍旧去招揽生意,他的报酬都由艾皮·勾坐享其成。除了上厕所,这个懒鬼一直赖在床上。每天晚上,艾皮·绥还从船长那里给他拿来一盘丰富的饭菜。二十天后,船到码头,他俩才上岸去。

  到了城里,他们在旅店中租了一间房,艾皮·勾一进屋又倒在床上睡觉。艾皮·绥忙这忙那,买生活用品,烧饭煮菜,连吃饭都由他端到艾皮·勾面前。

  吃饱饭,艾皮·勾说:“对不起,我头晕。”说完,倒身又睡。

  艾皮·每天带着工具到市上去剃头赚钱,非常辛苦。艾皮·勾呢,却好吃懒做,什么事都不干。每当艾皮·绥劝他:“起来,出去逛逛,看看美丽的风光。”他总是说:“原谅我,我头晕。”说完就睡。艾皮·绥不管他,任劳任怨地做活赚钱。这样过了四十天。

  第四十一天,艾皮·绥病倒了,便托门房帮助买食物。他生病的前四天里,艾皮·勾仍然吃饱就睡。艾皮·绥的病越来越重,处于昏迷状态,艾皮·勾发现缺吃少喝,饿得要命,只好起床,看有什么可吃的。

  他翻了艾皮·绥的衣服,结果发现艾皮·绥口袋中的钱包,便偷了钱,逃之夭夭。

  艾皮·勾谋到职

  艾皮·勾身穿华丽的衣衫,偷偷地跑到外地,在城中闲逛。这座城市美丽整洁,但人们的穿着却除了蓝白二色外,就没有别的颜色了。他走到一家洗染坊门前,看见里面染的布料全是蓝色。他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老板,问道:“我想染这块手帕,请问要多少钱?”

  “得付二十块钱。”

  “什么?在我们家乡,这只需花两块钱呀。”

  “那拿到你们家乡去染吧。我们这儿,可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的。”

  “你能染什么颜色呢?”

  “蓝色。”

  “我要染成红色。”

  “我不会染红色。”

  “绿色呢?”

  “我也不会染。”

  “黄色呢?”

  “也不会。”

  艾皮·勾数出许多颜色,染匠都不会染,而且不耐烦地说道:“我们这儿,一共有四十个染匠。这四十人中谁死了,我们就教他儿子洗染手艺,让他继承父业。没有儿子,我们宁肯缺着,也不要滥竽充数。如果死者有两个儿子,我们只教长子手艺,除非长子死了,他弟弟才能学洗染。我们做手艺活儿一向兢兢业业,只染蓝色,其余的颜色都不染。”

  “实话告诉你,我跟你是同行,但我会染各种颜色。现在我打算给你做雇工,我可以教你染颜色,你就可以拿它在同行面前去夸耀。”

  “我们这行业里不容纳外来人。”

  “那你另开一间染坊,给我经营行吗?”

  “绝对不行。”

  艾皮·勾离开这家染坊,跑到另一家染坊去谋职,可得到的答复和第一家完全一样。他不服气,连续问过城中四十家染坊的老板,仍然一无所获。最后他找到染匠头目,毛遂自荐。染匠头目对他说:“对不起!我们这一行,向来不收外人。”

  艾皮·勾感到绝望,感到无比愤慨,差点气昏死过去。最后,他无所顾忌地直冲到王宫里,求见国王,向国王诉苦。国王接见了他。他对国王说:“启禀殿下,我是个外地人,一直是个染匠。我找遍了城中的染匠,打算跟他们合作,可是他们都拒绝我。我会染红色中的玫瑰色、紫色;绿色中的草叶色、阿月浑子色、菜油色、鹦鹉色;黑色中的炭色、眼药色;黄色中的香橙色、柠檬色。”他一口气数出各式各样的颜色,接着说:“陛下,这些美丽无比的颜色,城中的染匠谁都不会染,他们只会染蓝色,可是他们不聘我做师傅,甚至不肯雇我做佣工。”

  “哦,你说得对。别管他们。这样吧,我替你建筑一所染坊,给你本钱。谁妨碍你,我就让人把他吊死在他染铺前。”国王说完,马上召集建筑师,命令道:“你们跟这位大师傅去城中寻找,凡是他看中的地方,无论是商店也好,旅店也好,让原主立刻搬走,就地建筑一所染坊。他怎么吩咐,你们就照办,不得违抗。”

  国王赏给艾皮·勾一套华丽宫服,还给他一千金币,说道:“你先拿着用着。”同时还赏他一匹鞍辔齐全的骏马和两个奴仆。

  艾皮·勾于是穿上了宫服,骑上了骏马,役使着奴仆,仿佛是一名官宦。

  艾皮·勾建成染坊

  国王很看重艾皮·勾,专门腾出一间宫室,布置妥当,给他住宿。第二天,艾皮·勾骑马随工程师一起去城中查看建筑基地。他们看中了一处地段,艾皮·勾说:“这地方正合我心意,挺不错的。”

  工程师叫出房主,带到宫中。国王出了一大笔钱,买下那块地基,然后兴土动工,建造染坊。按照艾皮·勾的要求,工人们终于建成一座规模宏伟的染坊。艾皮·勾向国王报告染坊竣工,急需金钱买洗染工具,国王慷慨解囊,说道:“给你四千金币,拿去做本钱吧。”

  艾皮·勾带着本钱,到市场上去看,尽是蓝颜料,价钱倒很便宜。他便收集各种染料、工具,配制出各种颜色的颜料,首先替国王染了五百尺颜色各异的布帛,染好后就晾在自己门前。本地人从来没见过么美的各色布帛,过路的人们都挤在染坊门前参观,问道:“大师傅,请问这都是些什么颜色呀?”

  “这是红色,这是黄色,这是绿色……”艾皮·勾兴高采烈地向人们解释。

  于是艾皮·勾的染坊门庭若市,顾客纷至沓来,大家都指着自己喜爱的颜色说:“给我染这种颜色吧,要多少工钱,我们先付给你。”

  艾皮·勾把染好的布帛送给国王过目。国王见了鲜艳夺目的各种颜色,欢喜异常,加倍赏赐艾皮·勾。从此,所有贵族人家都送衣服、布帛给他洗染,嘱咐他:“请按某某颜色给我染吧。”

  他根据人们爱好的颜色洗染,投其所好,大家都乐意付给他金币、银元。从此,他声名大噪,人们称他的染坊为“王家染坊”。

  艾皮·勾名利双收,一跃成为本城的名人,城中别的染匠对他卑躬屈膝、低声下气。他们巴结他,吻他的手,向他请罪,愿意听他的吩咐。他们纷纷对他说:“收留我们做你的仆人吧!”

  艾皮·勾懒得理他们,因为他赚了大钱,婢仆成群,成为趾高气扬的大富翁了。

  艾皮·绥卧病

  艾皮·勾偷了艾皮·绥的钱逃走后,艾皮·绥在房中昏迷不醒,躺了整整三天。门房从他房前经过,见房门锁着,也没在意。到第三天天黑时,门房还不见他们回来,有些诧异,想道:“难道他们不付店钱就走了?总不成是死了,或者发生什么意外了?”

  他走到门前,听见锁着的房门中,传来一阵隐约的呻吟声,再仔细一瞧,门钥匙却挂在门闩上。他开了门进去,见理发师卧病在床,情形很可怜,不由安慰道:“别紧张,没关系,静心养病吧!你的朋友呢?”

  “安拉在上,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才清醒一点。我一直叫喊,却没有人应声。兄弟,我快饿死了,请从我枕头下面的钱袋中取两块半钱,给我买点吃的吧。”

  门房从枕头下面取出钱袋,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对艾皮·绥说:“钱袋里一文钱也没有呀。”

  艾皮·绥知道钱被偷了,问道:“你见到我的伙伴没有?”

  “没有!三天不见他了。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

  “哦!肯定是那家伙贪财,他趁我病倒,偷了我的钱。”艾皮·绥边说边伤心地哭泣起来。

  “不要紧。安拉会惩罚他的这种恶行。”门房安慰他,拿自己的钱买饮食供他吃喝,并热心地服侍他。

  经过两个月的调养,艾皮·绥的健康才逐渐恢复。起床后,他心怀感激,对门方说:“等我有能力的时候,一定要报答你的恩情,不过你对我恩重如山,只有安拉才能偿还你的恩情。”

  “赞美安拉!你终于好了。我服侍你,那是安拉的心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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