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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墨家“道技合一”伦理思想(2)

时间: 陈万求 邹志勇1 分享

  二义利统一的技术功利主义
  墨子技术功利主义是以墨子的义利观为其理论基础的。义利观在墨子的思想中首先是个何为至善的问题,也就是道德价值问题。不过对于问题的回答却与儒家有着原则的分歧。在儒家那里,义与利是对立的,主张“仁者安仁”、“何必日利”,走向了道义论。墨子既贵义又尚利,主张“义”以“利”为内容、目的和标准;而所尚之“利”主要是指“天下之利”,认为“利人”、“利天下”是仁者从事的最高目的,达到了义利统一。
  墨子认为,凡是符合于“利天下”、“利人”的行为,就是“义”;而“亏人自利”、“害天下”的行为就是“不义”。一切善恶之名的区别也都以是否利人为标准。“若是上利天,中利鬼,下利人,三利而无所不利,是谓天德。故凡从此事者,圣知也,仁义也,惠忠也,慈孝也。是故聚天下之善名而加之。”(《天志下》)这里所谓“三利”,实即“一利”;“利天”、“利鬼”不过是对利人的神圣化或对象化罢了。这就是说,有利于天下人的现实利益的,就是至善的标准;世间一切“善名”都须以此作为价值标准。反之,凡是有害于人的,就是恶。“若事上不利天,中不利鬼,下不利人,三利而无所利,是谓天贼,故凡从此事者,寇乱也,盗贼也,不仁不义,不忠不惠,不慈不孝。是故聚天下之恶名而加之。”(《天志下》)可见“利人”还是“害人”,“利天下”还是“害天下”,是墨子用以区别义与不义(善与恶)的标准。一切行为之或善或恶的道德价值,就在于行为本身对于他人和天下所产生的是利还是害的功效,据此,墨子提出了一条可以“法乎天下”的行为准则或行为路线——“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非乐》),充分体现了墨子在回答什么是至善的问题,即道德价值观上的功利主义的特点。
  墨子“尚利”,视“利人”、“利天下”为“义”的内容、目的和标准;反过来,墨子又把“义”看成是达到“利人”、“利天下”的手段,所以又提倡“贵义”,这是墨子义利观的又一层含义。墨子认为:“义”是天下之可贵的“良宝”,而“义”之所以可贵,就在于它可以利人,利天下。他说:和氏之璧,隋侯之珠,三棘六异,“此诸侯之所谓良宝也”,但不能“富国家,美人民,治刑政,安社稷”,即“不可以利人”,因此,“非天下之良宝也”。只有可以“利民”者,才是天下之“良宝”;而义可以利人,故日义天下良宝也。”(《耕柱》)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墨子提出了“天下莫贵于义”(《贵义》)的命题。这个“义”,就其具体形式而言,即指“圣王之法”的兼爱原则,当然也包括“忠”、“惠”、“孝”、“慈”等道德规范。
  墨子把义利统一观贯彻到技术领域,提出的技术功利主义的主张。
  墨子的技术功利主义主要体现在下述两段话:
  《鲁问》:“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公输子自以为至巧。子墨子谓公输子日:子之为鹊也,不如匠之为车辖。须臾刈三寸之木,而任五十石之重。故所为功,利于人谓之巧,不利于人谓之拙。”
  《韩非子·外储说左上》:“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蜚一日而败。弟子日:先生之巧至能使木鸢飞。墨子日:不如为车鞔之巧也,用咫长之,不费一朝之事,而引三十石之任,致远力多,久于岁数。今我为鸢,三年成,蜚一日而败。惠子闻之日:墨子大巧,巧为鞔,拙为鸢。”
  从上述的记载中可以看出,墨子的技术功利主义有以下三层含义:第一,从质上看,“利人”是衡量技术“巧”与“拙”的标准。即合乎民利的技术就是善的,不合乎人民利益的技术就是恶的。第二,从量上看,“利人”的多少和“利人”的久暂是衡量技术“大巧”还是大“拙”的标准。“不费一朝之事,而引三十石之任,致远力多,久于岁数”的技术是“大巧”,而“三年而成,蜚一日而败”的技术是大“拙”。第三,凡是“利人…‘利天下”的技术就是“义”,凡是不“利人”、不“利天下”的技术就是不“义”。这里我们可以从墨子的科技实践中得到验证。墨子及其后学的科技实践是围绕‘义’这一核心来进行的。其努力的趋向就是实现‘义’这一功利性的目标。墨子科学研究和实践是他的‘义’的思想在科技领域的投射和外化。
  墨子提出以“利”作为技术的价值标准,同时又对技术以“义”的价值规定,这在理论上具有较大的合理性。一方面,墨子虽然承认技术的功利性,但是没有把技术的价值标准归于个人利益的满足,而是给了“利人”、“利天下”的目的和功效。这种价值观,与西方技术功利主义往往把利己视为技术目的,而利人只是达此目的的手段的观点大相异趣。另一方面,墨子在肯定技术功利的同时,并没有否定道德原则的作用,而是充分肯定了道德原则对技术的规范作用。墨子的技术功利主义既“尚利”,又“贵义”,达到了技术上的义与利的统一,是一种独具特色的技术功利主义,具有十分宝贵的理论意义。
  墨子技术功利主义的片面性在于偏爱实用技术而排斥高超技术,将“不费一朝之事”而成的普通技术视为“大巧”,而将“三年而成”的高超技术视为小巧,不是从技术内在的标准即技术本身的难度来衡量,而是从技术的外在标准即眼前的功利用途来褒贬,可以说是缺乏远大目光的技术实用主义。幸运的是,墨子的这一致命的弱点在后期墨家身上得到了克服,在《墨经》诸篇中,后期墨家扬弃了墨子的技术实用主义,“在中国科技文化史上第一次将纯粹理性的科学主义价值观与注重实用的工具主义价值观融为一体。这种融合虽然缺乏高度自觉性而只是自发的融合,但它毕竟为中国科学文化史开辟了一个最有生命力的科技价值方向——科学主义与工具主义相结合的系统科技价值观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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