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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写人叙事散文:堂弟和他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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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习啦:《堂弟和他的妈妈》是一篇写人叙事散文,作者写了自己的堂弟和伯母之间割舍不断的母子情,抒发了自己对于亲情的感悟。下面让我们一起来阅读这篇文章吧!

  堂弟的妈妈——我伯母,出了名的邋遢女人,不会讲卫生,不会带孩子,尤其是针线活不咋地,颇被人诟病。因为那个年代,春夏秋冬,一家人浑身上下的行头全靠女人一双手。伯母的母亲去世的早,伯母没来得及学会女工,学会家务,什么都没来得及学。她没有一样女人可拿的出手的活计。她的手简直就是一双万恶不赦的手——从没适时地给堂弟做成过几双合脚的鞋子,从没让堂弟按节令穿上过温暖干净的棉衣。堂弟小时候,远远地,奶奶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哀哀地说:“上下没有一根线”(只要天气还行,堂弟就光屁股,从头到脚不着一丝一线,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堂弟上小学不止)。

  奶奶虽然娶了儿媳妇,但针线活并没有在伯母那里完成很好地交接,相反,随着堂哥、堂姐、堂弟的到来,奶奶的针线活更多了。堂弟鞋趿拉,袜趿拉,衣衫褴褛。奶奶忧心忡忡。

  但衣不蔽体的窘迫似乎并不影响堂弟的快乐。他终日上墙爬屋,打鸡撵狗,一会儿下河捞鱼,一会儿上树掏鸟:凡是调皮孩子会做的,他样样精通,无以复加。他是声名远播的坏孩子。东邻的弟弟叫了,怨他;西邻的妹妹哭了,怨他。只要街上出现孩子造成的乱象,不用证据,全怨他,他是那么地“千夫所指”“众望所归”“人心所向”。为此,伯母常常要面对东邻西舍登门问罪,讨说法。

  有一回,堂弟的头不知被谁打破了,血流下来,漫过眼睛,在脸上纵横。他一个人怏怏地坐在自家门口的石头上,偶尔一抬眼,血色模糊中翻出眼白,吓我一跳。他没哭,也不叫,只一个人呆呆地坐着,那是我头一回见他那么安静。

  伯母回来了,看见堂弟,她什么也没问,拨开自家的大门,回头对堂弟说“来家吧,我给你煎个鸡蛋面糊吃。”堂弟吃完面糊,又生龙活虎了。且从那次以后,他又多了一项能耐。他经常不向大人请示,就从鸡窝里掏出热乎乎的鸡蛋,无师自通地为自己煎鸡蛋面糊。要知道,那时的鸡蛋窝可真是庄户人家的钱匣子,怎由得不创收的小屁孩乱掏!伯母明明看见了,也像没看见,真不是一个称职的、持家的家庭主妇。或许是得了鸡蛋面糊的资助,黑干憔瘦的堂弟忽然拉开了杆子,呼啦啦长高了。

  那一年,离法定入伍年龄还差一岁多,堂弟拔龄助长进了部队,当了兵,当得很起劲。他不时寄回几张英姿勃勃的军装照,或蹲马步,或敬军礼,或扛枪阔步,或站岗放哨,凡是军人十八般武艺能用照片定格的他全都定格了,耀武扬威,搔首弄姿,要多嘚瑟就多嘚瑟!

  他还迷上了写信,只有小学学历的他,给大伯父写,给二叔父写,给哥写,给弟写,给我写……写得藕断丝连,写得不亦乐乎。字那么丑,一点儿不害臊!

  惹是生非的堂弟挺进了兵营,大家都认为没气没火的伯母终于可以省心了,走路四平八稳的她一定会长寿延年。可是,堂弟前脚刚走,后脚伯母就病了,病得昏天黑地,面目全非。家人终于感到无力回天了,试问伯母想不想通知堂弟回家一趟。堂弟当兵不满一年,没有探亲假。伯母未置可否,病痛让她顾不上舐犊之情,她连喘气都费劲。十月,一个霜风渐紧的日子,伯母走了。

  又一年春节,堂弟回家探亲了。我年假回家,放下书包,飞奔去伯父家。

  一进院子,屋子里传出呜呜咽咽的笛声。堂弟在部队里学会了吹笛子,别的曲子都不会,只会《世上只有妈妈好》。他吹得很蹩脚,很不成个调调。萧芳芳的《世上只有妈妈好》让我感觉很温暖,堂弟的笛声版《世上只有妈妈好》让我很想哭。前者我很爱听,后者我不敢听。

  那年春节,堂弟的笛子一响,我赶紧走开。

作者:安淑华

  公众号:临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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