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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逍遥—心灵的救赎<一>_说逍遥(2)

时间: 嘉馨975 分享

  那么说这么多,还是没有说逍遥到底是什么。郭象认为是“自得之场”,而王先谦则认为是“无名,无功,无己”的状态,他们的观点究竟有多大差别呢?郭象指着一潭清水对你说:“你在这水中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地游动,就是逍遥。”王先谦则指着一潭清水对你说:“你要在这清水之中,把自己身体上的污垢洗干净,便能得到逍遥。”如果你只顾着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泳,则王先生认为你不够逍遥,因为他看到你身上到处是污泥;而如果你只沉浸在清洗身上的污垢之中,而没有享受到鱼儿般的欢乐,则郭先生认为你是不逍遥的,因为你没有利用好你的“自得之场”——这样,你便永远得不到逍遥。为什么得不到逍遥呢?因为我们内心中有了主观的想法,有了预定的目的,有了目的便有了限制,有了限制便不得逍遥。所以,欲得逍遥,首先不是要弄清楚什么是逍遥,而是要先忘了什么是逍遥。庄子在《大宗师》里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颜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谓也?”曰:“回忘仁义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忘礼乐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谓坐忘?”颜回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仲尼曰:“同则无好也。化则无常也。而果其贤乎!丘也请从而后也。”

  翻译成白话就是——颜回告诉孔子说:“我提高了。”孔子问:“你指的是什么呢?”颜回回答说:“我开始忘记仁义了。”孔子说:“很好,但是还是不够。”过了几天,颜回又对孔子说:“我又提高了。”孔子问:“你又指的是什么呢?”颜回说:“我忘记礼乐了。”孔子说:“很好,但是还是不够。”又过了几天,颜回又对孔子说:“我又提高了。”孔子问指的是什么,颜回说:“我坐忘了。”孔子惊奇地问:“什么是坐忘?”颜回回答说:“堕形体,去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孔子说:“同于大通,就没有好坏的差别了;化于大道,则没有永恒不变的了。你真是个贤人啊!我要拜你为师。”

  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自然是值得怀疑的,就算这个故事是完全虚构的,但既然故事在庄子内篇之中出现,肯定是能表达庄子的想法的。“堕形体,去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道。”是怎样的一种状态?我们的形体和精神是可以分离的吗?当我们没有了意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们的消亡呢?只有意识消失了才能不感受到身体的存在,不能知道自己的聪明。但是,如果说只有这样才能忘记逍遥为何物,才能实现逍遥,似乎就完全南辕北辙了。庄子认为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道与之貌,天与之形”,也就是说人之所以称为人,不是因为其会站立,也不是因为其会使用工具,更不是因为其会思考,而是因为造物主造就了这样的形体,因为形体的特殊性而拥有了“人”这个名。抛开这个名,抛开这个形,人可以是任何存在者。所以庄子可以随便承诺“离形去知”,而这种观点在很多人看来是无法接受的,因为只承认人形体的特殊性,而否定其他的方面,无异于把“人”与人们认为低等的生物平起平坐,这在现在很多人看来是多么荒谬啊!因此,庄子在这群人面前,就完全无能为力了,最多是“大而无当,往而不返”的惊怖之言[4]。

  如果真是这样,作为庄子的信奉者,总是会感到遗憾。我们既然不能回到那个“行尸走肉”的年代,为何不能换个角度去探索呢?我们就像一群不会游泳的人,“扑通扑通”跳进了深不见底的水里,如果完全放松,就享受这泓清水的滋味,不去挣扎,便会浮在水中;但是我们总是容易惊慌失措,拼命的挣扎,结果往往是沉入水底了。当然,庄子的理论也不是实实在在的水,跳进去的也不会是我们实实在在的“形体”,而是我们的心灵——就让我们的心灵,接受这清水的洗礼,我们把我们的心灵投放到水中,就像一位母亲把婴儿放进了摇篮;让心灵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不去想水有多深,也不去想乡关在何处,只是专注于享受清凉拥抱、清水亲吻的感觉,有什么不可以呢?如果可以这样,那么庄子的理论也算是可以在这片荒漠之中生根发芽了。现在我们面临的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庄子”有这种能力吗?它能给人清爽的感觉,而且不会有惊涛骇浪将人吞没吗?

[1]详见《庄子注疏·逍遥游第一》,郭象注,成玄英疏,第2页,-北京:中华书局。

[2]详见《庄子集解》,王先谦著,-北京:中华书局。

[3]详见《逍遥游——当庄子遭遇现实》,熊逸著,第79-120页,–北京:线装书局。

[4]《庄子·逍遥游第一》中有言:肩吾问于连叔曰:“吾闻言于接舆,大而无当,往而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这也许是庄子对自己文字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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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箫爻

来源公众号:风雨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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