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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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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

  秋天像一个穿着金色衣裙的仙女,她用轻飘的衣袖拂去了太阳的炎热,将明亮和清爽撒给了大地。凉风起了,秋天到了。万山红遍,枫叶如舟。瞧那一簇簇,一片片的枫叶挂满一树,铺满一地,迷人的秋天,也吸引过很多名家,把秋景写成文章,下面就是学习啦小编给大家整理的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希望大家喜欢。

  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秋的公园(茅盾)

  上海的秋的公园有它特殊的意义;它是都市式高速度恋爱的旧战场!淡青色的天空。几抹白云,瓷砖似的发亮。洋梧桐凋叶了,草茵泛黄。夏季里恋爱速成科的都市摩登男女双双来此凭吊他们那恋爱的旧战场。秋光快老了,情人们的心田也染着这苍凉的秋光!他们仍然携手双双,然而已不过是凭吊旧战场罢了!

  春是萌芽,夏是蓬勃,秋是结实;然而也就 是衰落!感情意识上颓废没落的都市摩登男女跳 不出这甜酸苦辣的天罗地网。常试欲找出上海的公园在恋爱课堂以外的意义或价值来。不幸是屡次失败。公园是卖门票的,而衣衫不整齐的人们且被拒绝"买"票。短衫朋友即使持有长期游园券,也被拒绝进去,因 为照章不能冒用。所以除了外国妇孺(他们是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的),中国人的游园长客便是摩登男女,公园是他们恋爱课堂之一(或者可以说是他们的户外恋爱课堂,他们还有许多户内恋爱课堂,例如电影院),正像"大世界"之类的游戏场是上海另一班男女的恋爱课堂。

  一般的上海小市民似乎并不感到新鲜空气,绿草,树荫,鸟啼……等等的自然界景物的需要。他们也有偶然去游公园的,这才是真正的:"游园";匆匆地到处兜一个圈子,动物园去看一下,呀!连老虎狮子都没有,扫兴!他们就匆匆地走了。每天午后可以看到的在草茵上款款散步,在树荫椅上绵绵絮语的长客,我敢说什九是恋爱中的俊侣,几乎没有例外。

  春是萌芽,夏是蓬勃,秋是结实,也就是衰落的前奏曲;过了秋,公园中将少见那些俊侣的游踪了,渐渐地渐渐地没有了。

  然则明年春草再发的时候,夏绿再浓的时候呢?

  自然摩登男女双双的倩影又将平添公园的热闹,可已经不是(而且在某一意义上几乎完全不是)去年的人儿了。去年的人儿或者已经情变,或者已经生了孩子,公园对于他们失了意义了。经过了情变的男或女自然仍得来,可已不是"旧"的继续而是"新"的开始;他们的心情又已不同。很美满而生了孩子的,也许仍得来来,可已不是去年那个味儿了。

  只有一年之秋的公园是上海摩登男女值得徘徊依恋的地方。他们中间的恋情也许有的已在低落,也许有的已到浓极而将老,可是他们携手双双这时间,确是他们生活之波的惟一的激荡。他们是百分之百的凭吊恋爱的旧战场!

  这是都市式高速度恋爱必然的过程,为恋爱而恋爱者必然的过程,感伤主义诗人们的绝妙诗材!上海的摩登男女呀,祝福你们,珍重,珍重,珍重这刹那千金的秋光!感伤主义的诗人们呀!努力,努力,努力歌咏这感情之波动罢!因为这样的诗材,将来就要没有;这样的风光不会久长!

  一九三二年十一月八日

  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故都的秋(郁达夫)

  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可是啊,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我的不远千里,要从杭州赶上青岛,更要从青岛赶上北平来的理由,也不过想饱尝一尝这“秋”,这故都的秋味。

  江南,秋当然也是有的;但草木雕得慢,空气来得润,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又时常多雨而少风;一个人夹在苏州上海杭州,或厦门香港广州的市民中间,浑浑沌沌地过去,只能感到一点点清凉,秋的味,秋的色,秋的意境与姿态,总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秋并不是名花,也并不是美酒,那一种半开,半醉的状态,在领略秋的过程上,是不合适的。

  不逢北国之秋,已将近十余年了。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总要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在北平即使不出门去罢,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来住着,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象喇叭似的牵牛花(朝荣)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说到了牵牛花,我以为以蓝色或白色者为佳,紫黑色次之,淡红色最下。最好,还要在牵牛花底,教长着几根疏疏落落的尖细且长的秋草,使作陪衬。

  北国的槐树,也是一种能使人联想起秋来的点缀。象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早晨起来,会铺得满地。脚踏上去,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扫街的在树影下一阵扫后,灰土上留下来的一条条扫帚的丝纹,看起来既觉得细腻,又觉得清闲,潜意识下并且还觉得有点儿落寞,古人所说的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的遥想,大约也就在这些深沈的地方。

  秋蝉的衰弱的残声,更是北国的特产;因为北平处处全长着树,屋子又低,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听得见它们的啼唱。在南方是非要上郊外或山上去才听得到的。这秋蝉的嘶叫,在北平可和蟋蟀耗子一样,简直象是家家户户都养在家里的家虫。

  还有秋雨哩,北方的秋雨,也似乎比南方的下得奇,下得有味,下得更象样。

  在灰沈沈的天底下,忽而来一阵凉风,便息列索落地下起雨来了。一层雨过,云渐渐地卷向了西去,天又青了,太阳又露出脸来了;著着很厚的青布单衣或夹袄曲都市闲人,咬着烟管,在雨后的斜桥影里,上桥头树底下去一立,遇见熟人,便会用了缓慢悠闲的声调,微叹着互答着的说:

  “唉,天可真凉了─—”(这了字念得很高,拖得很长。)

  “可不是么?一层秋雨一层凉了!”

  北方人念阵字,总老象是层字,平平仄仄起来,这念错的歧韵,倒来得正好。

  北方的果树,到秋来,也是一种奇景。第一是枣子树;屋角,墙头,茅房边上,灶房门口,它都会一株株地长大起来。象橄榄又象鸽蛋似的这枣子颗儿,在小椭圆形的细叶中间,显出淡绿微黄的颜色的时候,正是秋的全盛时期;等枣树叶落,枣子红完,西北风就要起来了,北方便是尘沙灰土的世界,只有这枣子、柿子、葡萄,成熟到八九分的七八月之交,是北国的清秋的佳日,是一年之中最好也没有的Golden Days。

  有些批评家说,中国的文人学士,尤其是诗人,都带着很浓厚的颓废色彩,所以中国的诗文里,颂赞秋的文字特别的多。但外国的诗人,又何尝不然?我虽则外国诗文念得不多,也不想开出账来,做一篇秋的诗歌散文钞,但你若去一翻英德法意等诗人的集子,或各国的诗文的An-thology 来,总能够看到许多关于秋的歌颂与悲啼。各著名的大诗人的长篇田园诗或四季诗里,也总以关于秋的部分。写得最出色而最有味。足见有感觉的动物,有情趣的人类,对于秋,总是一样的能特别引起深沈,幽远,严厉,萧索的感触来的。不单是诗人,就是被关闭在牢狱里的囚犯,到了秋天,我想也一定会感到一种不能自己的深情;秋之于人,何尝有国别,更何尝有人种阶级的区别呢?不过在中国,文字里有一个“秋士”的成语,读本里又有着很普遍的欧阳子的《秋声》与苏东坡的《赤壁赋》等,就觉得中国的文人,与秋的关系特别深了。可是这秋的深味,尤其是中国的秋的深味,非要在北方,才感受得到底。

  南国之秋,当然是也有它的特异的地方的,比如廿四桥的明月,钱塘江的秋潮,普陀山的凉雾,荔枝湾的残荷等等,可是色彩不浓,回味不永。比起北国的秋来,正象是黄酒之与白干,稀饭之与馍馍,鲈鱼之与大蟹,黄犬之与骆驼。

  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

  一九三四年八月,在北平

  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敦煌秋日(刘白羽)

  在大戈壁滩上驶行一日,迎着灼热的太阳、低度热的空气、灼热的风、遥望远处常常有一片晶光闪亮的湖泊,到跟前一看却依然是黄褐的少砾。敦煌住所门前有一架葡萄碧绿森森,一下扫去身上脸上的炎尘热气。

  次日上午和关山月、黎雄才两位现游月牙泉。这儿四周全是沙山,第座沙山象一座埃及金字塔,阳光从山的尖顶起照出阴阳两面,黑白分明,风吹得山的棱线象刀裁的一样齐崭而又弯转曲折,构成一幅沙漠图案。据说山上流沙,飒飒作响彻云霄,入夜声达敦煌城内,有如丝弦鸣奏,故最高一山名鸣沙山。山那面就是敦煌洞窟,山这面群峰环抱着一个碧绿的小湖,形似一钩弯月,泉水不断向水面浮出泡沫,水清澈底,一群群小鱼在人影一晃时便飞速翔入墨蓝水藻。在净琉璃湖面上,映着黄沙山的倒影,真是幽美。站在这里环顾一切,不能不惊叹造化的无穷魔力。我们一步一陷踏着流沙,爬上一个沙山岭角坐下来。

  人们说此地古名渥洼池。人们还说汉武帝至此,见沙岭之巅有野马飞邓而去,乃有“天马行空”之说。《汉书》云:“马生渥洼水中”。汉《天马之歌》云:“天马来,从西极。”我不知这些典故传说是否属实,但它给这沙漠长空增添了缥缈神奇的色彩。

  几十年没领略过西北高原秋日之美了,天高云淡,清气爽人,早晚阴凉,晌午却还笼罩着一热流。我们下午访问,不,应该说是朝拜了敦煌莫高窟。我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对这人类艺术宝库,实不能不令人浮起一种虔诚之感。当我徘徊于彩绘斑谰,雕塑明丽的洞窟之中,就恍如进入神话天堂。在一个洞窟中,我环顾窟壁和穹顶,画满千千万万的小飞天,你愈看愈活,一个个千姿百态,凌空飞翔。一刹那间,你自己也仿佛两腋生风,随飞天而飘舞;在另一洞窟,我为一尊泥塑所吸引,那慈祥的眼神、智慧的微笑,特别是那圆泣的臂和柔美的手,你感到有生命、有血脉,手指就象在微动,我应该说我的整个心灵为这艺术的奇妙所米醉。这一夜,梦寐中仿佛听到飞天飘舞的微声,看到雕像温柔的微笑。第二天上午,我们又奔赴莫高窟,攀缘于回廊复道之中,留边于岩碧辉煌,特别是以青绿山水揉合精致线条,构成繁复绚烂的画图。在这雕塑林立的地方,有多少无名的弥盖朗琪罗啊,如果说梅迭契墓上的“日”与夜表现了西方气质,那么,敦煌的雕塑则展示了东方的风度,但共同之处是创造者赋予艺术以生命。

  古敦煌为丝绸之路上的繁华城市,被称为“华戎所支一都会”“日市数合”,意思是这个中外邓名的热闹都市,贸易集市一天分晨、子、午三次。这里又是一个咽喉要道,从此出玉门入新疆,经于阗为丝绸南路,经楼兰为丝绸北路,漫漫长途直通伊朗,将丝绸输往欧洲。唐安史这乱,与长安隔绝。西藏小吏张议潮,团结汉人,以敦煌为中心,督河西走廊一带,成为一个富强独立的国家。一个洞窟内有巨幅壁画就是张议潮出行图,旗飘飘,马萧萧,甚为壮观。感谢画家常书鸿,他为了保护开拓这一祖国艺术宝藏,在荒芜祁连山下度过四十几个秋冬,到现在他第六晚还是点着煤油灯工作,我说他是玄奘一样的大师,经他们发掘、修缮,敦煌现在修复一千多个洞窟,成都市世界上最宏大的美术展览馆,据说把这些壁画接为一线长达二十五公里,它有如满天红霞照亮了整个世界。这两天我从北魏、隋、唐、五代、宋、元相迭观赏下来,回到敦煌城中住所,站在庭中,仿佛遥遥听到古代市集喧哗和鸣沙山流沙的微响。我对敦煌实在有无限惜别这感!

  离敦煌前夕,书鸿来旅处话别,我们一九五O年同访印度,垂垂近三十年了!他赠我敦煌壁画摹本珍品,上面写了一段跋语:

  “二十八年前与白羽同志同游天竺时曾约西出阳关共赏敦煌宝藏今如愿以偿欢喜赞叹用以敦煌第一百二十窟摹本相赠敬请指正一九七八年中秋后一日”。

  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香山红叶(杨朔)

  早听说香山红叶是北京最浓最浓的秋色,能去看看,自然乐意。我去的那日,天也作美,明净高爽,好得不能再好了。人也凑巧,居然找到一位刘四大爷做向导。刘四大爷就住在西山脚下,早年做过四十年向导,于今已经七十七岁,还是腰板挺直,硬朗得很。

  我们先邀刘四大爷到一家乡村小饭馆里吃饭。几盘野味,半杯麦酒,老人家的话来了,慢言慢语说:“香山这地方也没别的好处,就是高,一进山门,门坎跟玉泉山顶一样平。地势一高,气也清爽,人才爱来。春天人来踏青,夏天来消夏,到秋天——”一位同游的朋友急着问“不知山上的红叶红了没有?”

  刘四大爷说:“还不是正时候。南面一带向阳,也该先有红的了”

  于是用完酒饭,我们请刘四大爷领我们顺着南坡上山。好清静的去处啊。沿着石砌的山路的山路,两旁满是古松古柏,遮天蔽日的,听说三伏天走在树荫里,也不见汗。

  刘四大爷交叠着两手搭在肚皮上,不紧不慢走在前面,总是那么慢言慢语说“原先这地方什么也没有,后面是一片荒山,只有一家财主雇了个做活的给他种地、养猪。猪食倒在一个破石槽里,可是倒进去一点食,猪怎么吃也吃不完。那做活的觉得有点怪,放进石槽里几个铜钱,钱也拿不完,就知道这是个聚宝盆了。到算工账的时候,做活的什么也不要,单要这个槽。一个破石槽能值几个钱?财主乐得送个人情,就给了他。石槽太重,做活的扛到山里,就找不动了,便挖个坑埋好,怕忘了地点,又拿一棵松树和一棵柏树插在上面做记号,自已回家去找人帮着抬。谁知返回一看,满山都是松柏树,数也数不清。”谈到这儿,老人又慨叹说:“这真是座活山啊。有山就有水,有水就有脉,有脉就有苗。难怪人家说下面埋着聚宝盆。”

  这当儿刘四大爷早带我们走进一座挺幽雅的院子,里边有两眼泉水,石壁上刻着“双清”两个字。老人围着泉水转了转说:“我有十年不上山了,怎么有块碑不见了?我记得碑上刻的是‘梦赶泉’。”接着又告诉我们一个故事,说是元朝有个皇帝来游山,倦了,睡在这儿梦见身子坐在船上,脚下翻着波浪,醒来叫人一挖脚下,果然冒出股泉水,这就是“梦赶泉”的来历。

  刘四大爷又笑笑说:“这都是些乡村野话,我怎么听来的,怎么说,你们也不必信。”

  听着这白胡子老人絮絮叨叨谈些离奇的传说,你会觉得香山更富有迷人的神话色彩。我们不会那么煞风景,偏要说不信。只是一路上山,怎么连一片红叶也看不见?

  我们上了半山亭,朝东一望,真是一片好景。茫茫苍苍的河北大平原就摆在眼前,烟树深处,正藏着我们的北京城。也妙,本来也算有点气魄的昆明湖,看起来只象一盆清水。万寿山、佛香阁,不过是些点缀的盆景。我们都忘了看红叶。红叶就在高山坡上,满眼都是,半黄半红的,倒还有意思。可惜叶子伤了水,红的又不透。要是红透了,太阳一照,那颜色该有多浓。

  我望着红叶,问:“这是什么树?怎么不大象枫叶?”

  刘四大爷说:“本来不是枫叶嘛。这叫红树。”就指着路边的树,说:“你看看,就是那种树。”

  路边的红树叶子还没红,所以我们都没注意。我走过去摘下一片,叶子是圆的,只有叶脉上微微透出点红意。

  我不觉叫:“哎呀!还香呢。”把叶子送到鼻子上闻了闻,那叶子发出一股轻微的药香。

  另一位同伴也嗅了嗅,叫“哎呀!是香。怪不得叫香山。”

  刘四大爷也慢慢说:“真是香呢。我怎么做了四十年向导,早先就没闻见过?”

  我的老大爷,我不十分清楚你过去的身世,但是从你脸上密密的纹路里,猜得出你是个久经风霜的人。你的心过去是苦的,你怎么能闻到红叶的香味?我也不十分清楚你今天的生活,可是你看,这么大年纪的一个老人,爬起山来不急,也不喘,好象不快,我们可总是落在后边,跟不上。有这样轻松脚步的老年人,心情也该是轻松的,还能不闻见红叶香?

  刘四大爷就在满山的红叶香里,领着我们看了“森玉笏”、“西山睛雪”、昭庙,还有别的香山风景。下山的时候,将近黄昏。一仰脸望见东边天上现出半轮上弦的白月亮,一位同伴忽然记起来,说“今天是不是重阳?”一翻身边带的报纸,原来是重阳的第二日。我们这一次秋游,倒应了重九登高的旧俗。也有人觉得没看见一片好红叶,未免美中不足。我却摘到一片更可贵的红叶,藏到我心里去。这不是一般的红叶,这是一片曾在人生中经过风吹雨打的红叶,越到老秋,越红得可爱。不用说,我指的是刘四大爷。

  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寻秋记(伍稼青)

  日有潭景光之胜,当以秋天为最。因此,“双潭秋月”被列为“台湾八景”之一。

  我在一九四九年九月间,曾与名摄影家徐德先一同到过这里。他拍摄了许多相片,我也写了好几首诗。我们曾经租赁了一条小船,在湖里面划了一整天,所以我有过“峦树千山合,龙湖(日月潭一称龙湖)绿浸天,偶来迟色,下好泛秋烟……”之句。可是自从那次以后,我却一直没有再来到这里过。

  我很清楚地记得我们那次游湖,化蕃社村长毛信孝的第二个女儿,即一般人所谓“毛王爷”的“二公主”,是最最活跃的人物。她那时才十七八岁,相貌长得不错,举止也很天真,着实逗人喜爱,谁料在五一年一月,竟尔一病不起香消玉殒,“毛王爷”既痛失掌珠,化蕃社亦为之减色。将近二十年了,重来的游人之中,脑子里对她留有印象的恐怕不会很多吧?

  是我上次亲身的体认,日月谭的朝晕晖夕岚,确是最好不过的。当晨曦初上的时候,绿得象碧琉璃般的湖水,有如一面大圆宝镜,放射出绮丽的色彩,而且倏忽变易。这时万籁俱寂,在湖岸茂密的竹树间,连一声两声的鸟语也听不到,这静趣够你陶醉。薄暮,湖上笼罩着一抹轻烟,山容隐约,似绝代佳人,身披雾毂当风而立,曼美极了。水面飘浮着三五扁舟,似近实远,似定实动,这一大幅天造地设的山水画,是人间任何有名画家所难得描绘得来的。

  至于月下的风光,自然比白天更为佳妙。

  然而,我此次重到日月潭,虽则也是秋天,只因为恰巧遇到阴雨,所以一切情况便和上次不同。

  二次重游

  这一次,我是参加北市青年服务社主办的团体旅行,和五十位同志,在孔圣诞辰日的傍晚,到了湖上。先诣文武庙招待所,这里在过去,来游旅客,必须坐船到山麓,循石阶以登,计有三百六十五级之多,腰脚顽健者不会怎样,要是平日怕跑路的就会感到劳累,目下却可以毫不费力乘坐汽车径庙前前了。

  当我们到达的时间,湖上已是模糊一片,所能看到的,但有湖滨的路灯,放着点点淡绿色的光,倒映在波面微微摇漾。

  我们临时组合了一个“五人小组”,一同在国际观光大饭店进了餐,然后徙步到日月潭市街。路颇不近,但是并为七五高龄的谢润老、万足老,与正七十岁的叶开老,步履轻健,不逊于青少年。

  我笑着和谢润老说:“你老的身体太好啦!真的,近年张岳军先生对他所说‘人生七十方开始’一语,有他个补充。他在致张大千的一封信里有这样几句话:‘所谓人生七十方开始者,乃指人之志能学养至七十而始完全成熟,有如孔子所谓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也。然就体力言,则无疑至七十而逐渐衰退而为为不可抗拒之事实。所赖近世科学昌明,医药卫生日益发达,则延年益寿,亦尚不乏自求多福之道’云云。其实,健康情形,人各不同,例如杨子惠将军,年逾八十,近尚率领大队人马赴墨西哥参加世运,谁能说他的体力在逐渐衰退呢?”谢老却回说:“岳军先生之言,谁能说他的体力在逐渐衰退呢?”谢老却回说:“岳军先生之言,是很持平的,象杨氏这样的体能,毕竟是几千万人人中的一二人啊!”则相与拊掌。

  再说我们这个“五人小组”,虽系萍水相逢,但却一见如故。其中的万足老他竟能将我过去所刊行的那本台湾记每篇文字内容全部记着,连到中间的诗句也能背诵得出,这真使我不仅十分惊诧,亦且非常惭愧。

  我们在日月潭市街巡游一周后,回文武庙。是夕有雨,招待所设备较简陋,大家睡得不大安逸。不过,我曾对谢万二公说:“我在出外旅行时,总是随遇而安,对食宿很将就。我认为要吃得写意住得舒适,那最好是在府上纳福,出门便难得事事称意。我一向具有佳晴、喜雨、快雪的心情,同时在某种情况下,热得、冷得、饿得、跑得,却决不肯道出‘悔此一行’的煞风景语。所以,明天是晴是雨,于我全无所谓。”

  山色空朦雨亦奇

  清晨起身,雨仍未止。我们由庙前循石蹬直下,登上汽艇。天色一会阴,一会晴,但四围的峰峦,经过一番冲洗,再清净也没有。湖水依旧绿得可爱。东坡诗:“水光敛滟晴方好,山色空朦雨亦奇,”坡老毕竟是个善游者。

  我们到了化蕃社,现已改称德化社,居然也有齐整的市集。“毛王爷”的“王府”亦焕然一新了。他穿着西装革履,那里象个山地人。大约因为这若干年来蕃社大为繁荣,因此他却心广体胖了。

  玄光寺新建,地位优于文武庙。于此可以旷观全湖景物。四面是浓淡参差的山,最远的峦岫皆作靛蓝色。时有缕缕白云,从山谷里冉冉上升,如蒸饭出气。我说这是“米家山水”呢。我们知道米远章作画,善用浓墨湿笔点皴。信笔挥洒,不求工细,可是苏东坡对他的艺事却最为赞赏。我现在所看到的山水,却比米氏的画更为简放湿润,也更为元气淋漓,这还不值得高兴吗?

  山高处,另有个玄弉寺,藏有三藏法师灵骨,以受时间限制,只好放弃瞻礼。

  光华岛,俯瞰有如孤帆一叶,其间虽没有什么可观,但湖心有此点缀,景物便不单调。

  我们在教师会馆码头登岸,去涵碧楼不远,此楼旧日为日式房屋,今乃为渠渠大厦,与教师会馆望衡对宇气派够大。我对一位旅客说:“二十年来,日月潭的交通、食宿、游乐设备等,都有了飞跃的进步。可惜有两种具有山地原始风味的东西,却早被时代所淘汰,我们已无法再看到了。一是‘浮田’,这是山胞取竹木结为浮架,于水上借草承土,用以种植禾稻。我上次来游时,湖中尚有好几区,如今已不复见。二是‘蟒甲’,即最古老的渡水工具独木船,现在连艘也没有了。”

  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报秋(宗璞)

  似乎刚过完春节,什么都还来不及干呢,已是长夏天气,让人懒洋洋的像只猫。一家人夏衣尚未打点好,猛然却见玉簪花那雪白的圆鼓鼓的棒槌,从拥挤着的宽大的绿叶中探出头来。我先是一惊,随即帐然。这花一开,没几天便是立秋。以后便是处暑便是白露便是秋分便是寒露,过了霜降,便立冬了。真真的怎么得了!

  一朵花苞钻出来,一个柄上的好几朵都跟上。花苞很有精神,越长越长,成为玉簪模样。开放都在晚间,一朵持续约一昼夜。六片清雅修长的花瓣围着花蕊,当中的一株顶着一点嫩黄,颤颤地望着自己雪白的小窝。

  这花的生命力极强,随便种种,总会活的。不挑地方,不拣土壤,而且特别喜欢背阴处,把阳光让给别人,很是谦让。据说花瓣可以入药。还有人来讨那叶子,要捣烂了治脚气。我说它是生活上向下比,工作上向上比,算得一种玉簪花精神罢。

  我喜欢花,却没有侍弄花的闲情。因有自知之明,不敢邀名花居留,只有时要点草花种种。有一种太阳花又名死不了,开时五色缤纷,杂在草间很好看。种了几次,都不成功。“连死不了都种死了。”我们常这样自嘲。

  玉簪花却不同,从不要人照料。只管自己蓬勃生长。往后院月洞门小径的两旁,随便移栽了几个嫩芽,次年便有绿叶白花,点缀着夏末秋初的景致。我的房门外有一小块地,原有两行花,现已形成一片,绿油油的,完全遮住了地面。在晨光熹微或暮色朦胧中,一柄柄白花擎起,隐约如绿波上的白帆,不知驶向何方。有些植物的繁茂枝叶中,会藏着一些小活物,吓人一跳。玉簪花下却总是干净的。可能因气味的原故,不容虫君近身。

  花开有十几朵,满院便飘散着芳香。不是丁香的幽香,不是桂花的甜香,也不是荷花的那种清香。它的香比较强,似乎有点醒脑的作用。采几朵放在养石于的水盆中,房间里便也飘散着香气,让人减少几分懒洋洋,让人心里警惕着:秋来了。

  秋是收获的季节,我却是两手空空。一年、两年过去了,总是在不安和焦虑中。怪谁呢,很难回答。

  久居异乡的兄长,业余喜好诗词。前天寄来自译的朱敦儒的那首西江月。原文是: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 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

  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不消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若照他译的英文再译回来,最后一句是认命的意思。这意思有,但似不够完全,我把“领取而今现在”一句反复吟哦,觉得这是一种悠然自得的境界。其实不必深杯酒满,不必小圃花开,

  只在心中领取,便得逍遥。

  领取自己那一份,也有品味把玩、获得的意思。那么,领取秋,领取冬,领取四季,领取生活罢。

  那第一朵花出现已一周,凋谢了。可是别的一朵一朵再按上来。圆鼓鼓的花苞,盛开了的花朵,由一个个柄擎着,在绿波上漂浮。

  1990年8月10日

  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碧云寺的秋色(钟敬文)

  这几天,碧云寺的秋意一天天浓起来了。

  寺门口石桥下的水声,越来越显得清壮了。晚上风来时,树木的呼啸,自然不是近来才有的,可是,最近这种声响更加来得频繁了,而且声势是那么浩大,活像冲近堤岸的钱塘江的夜潮一样。

  最显著的变化,还在那些树木叶子的颜色上。

  碧云寺是一个大寺院。它里面有不少殿塔、亭坊,有许多形态生动的造像。同时,它又是一个大林子。在那些大小不等的院子里,都有树木或花草。那些树木,种类繁多,其中不少还是活上了几百岁的参天老干。寺的附近,那些高地和山岭上,人工种植的和野生的树木也相当繁密。如果登上金刚宝座塔的高台向四周望去,就会觉得这里正是一片久历年代的丛林,而殿堂、牌坊等,不过是点缀在苍翠的林子里的一些建筑物罢了。

  我是旧历中秋节那天搬到寺里来的。那时候山上的气温自然已经比城里的来得低些。可是,在那些繁茂的树丛中,还很少看到黄色的或红色的叶子。

  秋色正在怀孕呢。

  约略半个月过去了。寺里有些树木渐渐开始在变换着颜色。石塔前的几株柿子树,泉水院前面院子里那些沿着石桥和假山的爬山虎,它们好像先得秋意似的,叶子慢慢地黄的黄,赤的赤了。

  可是,从碧云寺的整个景色看来,这不能算是什么大变化。绿色的统治基本上还没有动摇,尽管它已经走近了这种动摇的边沿。

  到了近日,情景就突然改变了。黄的、红的、赤的颜色触目都是。而且它来得那么神速,正像我们新中国各方面前进的步子一样。

  我模糊的季节感被惊醒过来了。

  在那些树木里变化最分明的,首先要算爬山虎。碧云寺里,在这个院子,在那个院子,在石山上,在墙壁上……我们都可以看见它那蔓延的枝条和桃形及笔架形的叶子。前些时,这种叶子变了颜色的,还只限于某些院子里。现在,不论这里那里的,都在急速地换上了新装。它们大都由绿变黄,变红,变丹,变赤……我们要找出它整片的绿叶已经不很容易了。

  叫我最难忘情的,是罗汉堂前院子里靠北墙的那株缠绕着大槐树的爬山虎。它的年龄自然没有大槐树那么老大,可是,从它粗大的根干看来,也决不是怎样年轻了。它的枝条从槐树的老干上向上爬,到了分杈的地方,那些枝条也分头跟着枝桠爬了上去,一直爬到它们的末梢。它的叶子繁密而又肥大, (有些简直大过了我们的手掌),密密地缀满了槐树的那些枝桠。平常的时候,我们没有注意到它跟槐树叶子的差别。因为彼此形态上尽管不同,颜色却是一样的。几天来,可大不同了。槐树的叶子,有一些也渐渐变成黄色,可是,全树还是绿沉沉的。而那株爬山虎的无数叶子,却由绿变黄。变赤。在树干上、树枝上非常鲜明地显出自己的艳丽来。特别是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些深红的、浅红的、金黄的、柑黄的……叶子都闪着亮光,人们从下面向上望去,每片叶子都好像是透明的。它把大槐树也反衬得美丽可爱了。

  我每天走过那里,总要抬头望望那些艳丽的叶子,停留好些时刻,才舍得走开。

  像这样地显明而急速地变化着颜色的,除了爬山虎,当然还有别的树木。释迦牟尼佛殿前的两株梧桐,弥勒佛殿前的那些高耸的白果树,泉水院前院石桥边的那株黑枣树……它们全都披上黄袍了。中山纪念堂一株婆罗树的大部分叶子镶了黄边,堂阶下那株沿着老柏上升到高处的凌霄花树,它的许多叶于也都变成咖啡色的了。……

  碧云寺的附近,特别是右边和后面的山地上,那些柿子树和别的许多树木……我们就近望去,更是丹黄满眼了。

  自然。寺内外那些高耸的老柏和松树之类,是比较保守的,尽管有很少的叶子已经变成了刀锈色,可是,它们身上那件墨绿袍子是不肯轻易褪下的。许多槐树的叶子,也改变得不踊跃。但是,不管怎样,现在,碧云寺的景色却成为多彩的了。这里一片黄,那里一片赤……不像过去那样,到处都只见到青青绿绿的。

  这种景象,自然地叫我们想起那春夏之间群花盛开的花园来。可是,彩色的秋林,到底有它自己特别的情调和风格。它的美景是豪壮的、庄严的。花园的美不能代替它,也不能概括它。

  我们古代的诗人,多喜欢把秋天看作悲伤的季节。“悲秋”,是我们古诗歌传统上一个最常用的名词。引起诗人们伤感的自然现象,当然不是单纯的,草木的变色和零落,却可以说是当中有力的一种。我们知道,过去许多“悲秋”的诗篇或诗句,多半是提到“草木黄范”的景象的。

  其实,引起人们的伤感,并不一定是秋天固有的特性。从许多方面看,它倒可以说是叫人感到愉快的一种时辰。在农业经济上,秋天是收成的季节;在气候上,在一般自然景色上,秋天也是很可爱的(这,你只要把它去跟接着来的冬天比一比就得了)。古人所谓“春秋佳日”,决不是没有根据的一句赞语。

  我们还是谈谈叶子变色的话罢。

  在夏天,草木的叶子都是绿油油的,这固然象征着生长,象征着繁荣。但是,从视角上说,从审美的眼光上说,它到底不免单调些。到了秋天,尤其是到深秋,许多树木的叶子变色了,柿红的、朱红的、金黄的、古铜色的、赫色的,还有那半黄半绿,或半黄半赤的……五颜十色,把山野打扮得像个盛装的姑娘。加以这时节天色是澄明的,气候是清爽的。你想想,它应该怎样唤起人们那种欢快的感情啊!

  自然,我们晓得古代诗人所以对秋风感喟,见黄叶伤情,是有一定的社会生活的原因的。在过去的社会里,诗人们或因为同情人民的苦难,或因为叹惜自己阶级的衰败,或因为伤悼个人遭逢的不幸……那种悲哀的心情,往往容易由某些自然现象的感触而发泄出来。加以他们对自然、社会的知识的局限,就更加强了这种情思的表现。他们对于变色或凋零的草木感到悲伤,主要的原因就在这里。

  现在,造成过去诗人哀感的那种社会根源,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了。人们对于事物也有了比较正确的认识能力。今天,我们的诗人,我们的广大人民,都以饱满的精神,健康的思想,参与着雄伟的新社会建设工程。美好的自然景象,对于我们只有激起欢乐的情怀。旧诗词中那种常见的哀愁,跟我们的诗的灵感是缺少缘分的。

  就说在古代,也并不是所有的诗人,或诗人们的一切作品,对于那些变了色的叶子都是唉声叹气的。“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杜牧句),这固然是明白地颂扬红叶的美丽的。“扁舟一榷归何处?家在江南黄叶村”(苏拭句),诗人对于那种江南秋色,不正是带着羡慕的神气吗?此外,如像“红树霄山好放船”(吴伟业句)、“半江红树卖鲈鱼”(王士祯句)……这些美丽的诗句,都不是像“满山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那样饱含着哀伤情调的。大家知道, “现在”跟“过去”是对立的。但是,在历史的长河中,它们又有着一脉相联的源流。因此,即使是生活在旧时代里的诗人,对于某些事物也可以具有一定的正常感情。我们没有权利判定,过去一切诗人对于红叶和黄叶的美,都必然是色盲的。

  我不是什么老北京。可是,凭我这些年来的经验,我敢大胆地说,秋色是北京最可爱的一个季节,尽管我们还嫌它的日子短了些。当这房子里火炉还没生火,气候凉爽可是并不寒冷的时候,观览香山一带(包含碧云寺在内)自然的丰富色彩,正是北京市民和远方游客一种难得的眼福。让古代那些别有怀抱的伤心人,去对叶子叹息或掉泪吧!我们却要在这种红、黄、赤、绿的自然色彩的展览中,作一个纵情的、会心的鉴赏家!

  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西湖秋意(赵丽宏)

  一

  碧云天,黄叶地……

  湖波的微语,落叶的沙沙声,轻轻地协奏着一支秋的小曲。苏堤像一条青黄相间的绒带,默默地伸向水烟迷朦的湖心……

  又看见西湖了!今年仲春,我到过杭州,虽然匆匆而过,我还是赶来看望西湖了。那是一个阴晦的早晨,怅然在湖畔站了好久,太阳突然从迷朦的雾气中挺身而出,一下子揭开了那层朦朦的面纱,把西子湖迷人的春色活灵活现地铺展在我的眼帘里——那是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绿,是使人心悦神驰的缤纷,就连湖畔垂柳的轻轻抚弄,也让你感觉到一种欢乐的震颤。这是因春的律动、因生命的律动而引起的欢乐……

  现在,是深秋了,而且时近黄昏。西湖呀,你会不会依然能像春天一样,给我充满生机的宁静,给我美的享受,给我欢乐?

  踏着遍地落叶漫步苏堤,我默默打量着西湖。西湖呀,你能不能和我谈谈心?能不能告诉我,在萧瑟的秋风里,你正想些什么呢?你会不会只使我回想起那些伤感的往事?

  一叶孤舟,像飘落湖心的一片枯叶,在平静的水面上缓缓地描绘着一幅苍茫的秋景。湖上飘忽着淡淡的烟霞,仿佛青灰色的透明的轻绡,笼罩着逶迤起伏的远山,使它们显得若游若定,似有似无。然而湖畔的山坡上,还是顽强地透露出几星秋的色彩,是金黄、是殷红,是在秋风里变得深沉的墨绿,还有那些使人想起遥远历史的古老屋脊……

  对于眼前的西湖秋景,我很难找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词来,不尽是凄凉,不尽是寂寥,不尽是苍茫。是什么?我说不上来。我只觉得眼前的画面静谧极了,幽远极了,和谐极了。这画面中,蕴含着许多还没有为我所理解的丰富的内涵。环顾湖波山色,我的饱经旅途劳累的身体,连同思想和灵魂,全都陶然在诗一般的画一般的秋光之中了……

  蓦地,湖面掠过一只白色的水鸟。它用长长的翅膀拍击着湖波,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那雪白的身影在湖面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岛影、游船、长堤、远山,仿佛都被它串连起来,一幅静止的水彩画,顿时活了起来,动了起来……

  “这是什么鸟?”我问。

  “海鸥。”陪我散步的是一位从小生活在西湖畔的诗人,他的回答使我诧异。

  “真是海鸥。你知道么,西湖以前是海。”他笑着补充,像呤诗。

  我的想像之翼一下子被扇动起来了。是的,这里曾经是大海,是的,这里依然保存着海的气质。海有宁静的时刻,也有狂暴的时刻,然而他的深沉,他的浩瀚壮阔,谁也无法改变,这是永恒。而西湖的美,也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不管春秋交替,不管冬夏轮转,西湖总是会以她的不同的微笑,向你透露美的信息……

  像海一样执著,像海一样深沉。西湖,永远保持着她的美。

  二

  苏堤尽头是花港。

  走进花港公园,才真正看到了秋天的本色。不是凄凉和萧瑟,不是委顿和枯黄,而是火的色彩,是壮丽和辉煌——

  枫叶正红。那一瓣瓣红五星般的叶片,在微风中抖动着,像一簇簇小火苗,组合成一篷篷巨大的红色篝火,在青色和黄色之中熊熊地燃烧着。所有的一切,山石草木,池塘楼阁,仿佛全被燃着。我不禁想起了不久前在北京香山看到的红叶,那是满山遍野的火焰,把秋天燃烧得一片通红。我曾经惊喜得失声叫起来。此刻,面对着西子湖畔的如火红枫,虽没有在香山时的那种惊喜,却也身心为之一振。香山红叶是一种黄栌的树叶,远看红得轰轰烈烈,近看也不免有一种枯萎的感觉。红枫就不一样了,远眺近看,都一样生机盎然。红枫,是我心目中最美的植物之一,在秋天的西子湖畔,它们用自己鲜艳的色彩,向世界透露着生命的亮色,在秋风里吟诵着一首美丽的抒情诗……

  依然有绿。不仅是苍松翠柏,更多的是许多貌不出众的常青树木:樟、桂、黄杨、冬青……在落叶遍地的湖畔沉着地吐着绿,这是苍劲的深绿,是墨绿。最远处是一片水杉树,肃立在青沉沉的山脚下,像古人笔下的水墨画。倘若,西子湖畔春天的绿,给人清新妩媚的感觉,那么,此时的绿,应该说是庄重的,是深厚的,它使人想起人到中年以后的那种稳重和成熟……

  也有花。自然是秋的皇后——菊花。在上海,刚刚参观过万卉色艳的菊展,所以,在这里傲然卓立的名种菊并没有吸引我的注意力,倒是悄悄开放在湖畔树丛中的那些野菊花,花朵很小,然而一开就是雪白的一片,热烈而又优雅,有一种桀骜不驯的野气和生机。在一个不为人注目的小土丘上,居然还长着一片红花草,玫瑰色的小花,悄然开放在绿茵茵的小圆叶中——这应该是春天的标志啊!

  西湖,用她的永不枯竭的心血,用她的始终不渝的柔情,哺育着湖畔众多的生命。如今,到了秋天,到了大自然新陈代谢的季节,西湖的儿女们却依然顽强在秋风里挥舞着手臂,为母亲唱着动人的生命之歌……

  西湖,你可以因此而欣慰了。

  三

  大自然的规律毕竟是无法改变的。落叶,这秋的尾声、冬的序曲,依然在西湖畔不慌不忙地飘荡……

  有飘零的黄叶,自然有枯秃的树木。我在树林中寻觅……

  是什么使我眼前豁然发亮:一片耀眼的金黄,彩霞一般垂挂在宁静的湖畔。这是我视野里最醒目最辉煌的色彩,西湖的黄昏也仿佛因它们而明朗起来、亮堂起来……

  看清楚了,是两棵高大的梧桐。在盛夏的烈日中,它们曾用蓊郁的树冠在湖畔铺展一片浓绿的荫凉,谁不赞叹它们的绿叶呢!此刻,每一片绿叶都泛出了金黄的色彩,然而它们还是紧紧依偎着枝干,在湖畔展现出另一番更为激动人心的景象。

  谁能说这是衰亡和委顿呢?两棵梧桐像两位精神健旺的老人,毫无倦色,也毫无愧色地面对夕阳,面对西湖,那肃然伫立着,似乎在庄严地宣告:即使告别世界,我的生命的光彩依然不会黯淡!

  我知道,一夜秋风,也许就能扫落这满树黄叶,然而我再也不会忘记它们那灿然的金黄,不会忘记它们那最后的动人的微笑、最后的悲壮的歌声……

  在一座小土山上,终于看见一棵脱尽了叶片的树,一棵桃树,在夕照中伸展着枯瘦扭曲的枝干。

  “瞧,桃树的影子。”诗人指着桃树边上一条鹅卵石路,轻轻地告诉我。

  是树的影子,像一幅浓墨构出的画,又潇洒又遒劲地铺展在卵石路上,是一棵花满枝头的春天之树的影子啊!而且这影子是永远不会消失的——这条黑白相间的小路上,白的是卵石,黑的也是卵石,铺路者用黑卵石勾勒出了桃树那奇特的投影。

  此举用意何在?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有靠自己去理会,去想像了。

  也许是一种梦境吧——是桃树的梦,也是人们的梦。在秋风里,在冬雪中,憧憬着发芽,憧憬着用新绿,杉万紫千红去装点西湖的春天……

  永不消失的梦境呵,每年都会有一次蓬蓬勃勃的兑现的!到春天,人们大概再也不会注意这镌刻在小路上的影子了。影子边,有缤纷的花,有缀满新芽的树枝,远处的梧桐,也一定会悄悄披上绿色的新衣,影子,将融化在绿荫里……

  西湖之秋,到处蕴藏着生命的力量和春天的憧憬……

  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秋韵(宗璞)

  京华秋色,最先想到的总是香山红叶。曾记得满山如火如荼的壮观。在太阳下,那红色似乎在跳动,像火焰一样。二三友人,骑着小驴笑语与得得蹄声相和,循着弯曲小道,在山里穿行。秋的丰富和幽静调和得匀匀的,向每年毛孔渗进来。后来驴没有了,路平坦得多了,可以痛快地一起走到半山。如果走的是双清这一边,一段山路后,上几年陡台阶,眼前会出现一大片金黄,那是几棵大树,现在想来,也是银杏罢。满树茂密的叶子都黄透了,从树梢披散到地,黄得那样滋润,好像把秋天的丰收集聚在那里了。让人觉得,这才是秋天的其调。

  今年秋到香山,人也到香山。满路车辆与行人,如同电影散场,或要举行大规模代表会。只好改道万安山,去寻秋意。山麓有一片黄栌,不甚茂密。法海寺废墟前石阶两旁,有两片暗红,也很寥落。废墟上有顺治年间的残碑,镌有不得砍伐,不得放牧的字样。乱草丛中,断石横卧,枯树枝头,露出友蓝的天和不甚明亮的太阳。这似乎很有秋天的萧索气象了。然而,这不是我要寻找的秋的韵致。

  有人说,该到圆明园去,西洋楼西北的一片树林,这时大概正染着红、黄两种富丽的颜色。可对我来说,不断地寻秋是太奢侈了,不能支出这时间,且待来年罢。家人说,来年人更多,你骑车的本领更差,也还是无由寻到的。那就待来生罢,我说,大家一笑。

  其实,我是注意今世的。清晨照例的散步,便是为了寻健康,没有什么浪漫色彩。这一天,秋已深了,披着斜风细雨,照例走到临湖轩下小湖旁,忽然觉得这景色这般奇妙,似乎我从未到过这里。

  小湖南面有一座小山,山与湖之间是一排高大的银杏树。几天不见,竟变成一座金黄屏障,遮住了山,映进了水。扇形叶子落了一地,铺满了绕湖的小径。似乎这金黄屏障向四周渗透,无限地扩大了,循路走去,湖东侧一片鲜红跳进眼帘。这样耀眼的红叶!不是黄栌,黄栌的红较暗;不是枫树,枫叶的红较深。这红叶着了雨,远看鲜亮极了,近看时,是对称的长形叶子,地下也有不少,成了薄薄的一层红毡。在小片鲜红和高大的金屏障之间,还有深浅不同的绿,深浅不同的褐、棕等丰富的颜色环抱着着澄明的秋水。冷冷的几滴秋雨,更给整个景色添了几分朦胧,似乎除了眼前这一切,还有别的蕴藏。

  这是我要寻的秋的韵致了吗?秋天是有成绩的人生,绚烂多彩而肃穆庄严,似朦胧而实清明,充满了大彻大悟的味道。

  秋去冬来之时,意外地收到一份讣告,是父亲的一位哲学友人故去了。讣告上除生卒年月外,只有一首遗诗,译出来是这等模样:

  不要推却友爱

  不要延迟欢乐

  现在不悟

  便永迷惑

  在这里

  一切都有一着落

  我要寻找的秋韵,原来便在现在,在这里,在心头。

  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秋雨(张爱玲)

  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天地是暗沉沉的,像古老的住宅里缠满着蛛丝网的屋顶。那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云片,就像屋顶上剥落的白粉。在这古旧的屋顶的笼罩下,一切都是异常的沉闷。园子里绿翳翳的石榴、桑树、葡萄藤,都不过代表着过去盛夏的繁荣,现在已成了古罗马建筑的遗迹一样,在萧萧的雨声中瑟缩不宁,回忆着光荣的过去。草色已经转入了忧郁的苍黄,地下找不出一点新鲜的花朵;宿舍墙外一带种的娇嫩的洋水仙,垂了头,含着满眼的泪珠,在那里叹息它们的薄命,才过了两天的晴美的好日子又遇到这样霉气薰蒸的雨天。只有墙角的桂花,枝头已经缀着几个黄金一样宝贵的嫩蕊,小心地隐藏在绿油油椭圆形的叶瓣下,透露出一点新生命萌芽的希望。

  雨静悄悄地下着,只有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桔红色的房屋,像披着鲜艳袈裟的老僧,垂头合目,受着雨底洗礼。那潮湿的红砖,发出有刺激性的猪血的颜色和墙下绿油油的桂叶成为强烈的对照。灰色的癞蛤蟆,在湿料发霉的泥地里跳跃着;在秋雨的沉闷的网底,只有它是唯一的充满愉快的生气的东西。它背上灰黄斑的花纹,跟沉闷的天空遥遥相应,造成和谐的色调。

  雨,像银灰色黏濡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

  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秋日行吟(郭枫)

  到旷野来,我是来探访秋天的。

  秋,在旷野里,一天有一天的消息。凝望着天空吧,那一片蓝啊!多么澄清,多么幽邃。

  秋已深了。

  秋天,在这南国的海岛上,虽然像一只穿花飞舞的蝴蝶,令人扑朔迷离;而我是一个耽美于秋天的人,从小草的微语里,早已寻得了秋讯。

  知道秋天来了,便老是想着秋。我爱在默默中想望,每当心灵十分充实或者极度空虚的时候,我更不爱言语。于是,就朝向旷野,跑来,倚着高挺的椰子树,凝望这一片天空。心灵常常收获到:几声风哨,一朵彩云,许多暖暖的日光。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占领了整个空间,那些飘浮在椰子梢头,伸手可撷的云朵,哪里去了呢?只有蓝、纯净而明亮的蓝,闪耀在天空。天空,一下子升得好高好远。

  收敛了热烘烘的金芒,太阳的光辉也变成银白色,几乎像月华似的有些寒意哪!收割后的田野,裸露着一地苍黄;干裂了的泥土,没有汩汩的流水来湿润了。灌木丛在田埂上肃立着;矢车菊的香味,在空气中凝定;空气,在冷冷的日光里,清澈而透明。

  天空高阔,大地空旷,这一片肃穆的天地正是我所寻觅的。啊!秋是沉静,秋是沉熟;秋,是浸透了智慧的季节。

  我爱秋,爱秋日深沉的肃穆。我爱秋,因为我心中常住着秋的形象。

  怎能忘记故乡的那片来色呢?怎能忘记那一声惊寒的秋雁呢?

  是一个深秋的傍晚,我独自行于古黄河的沙滩上。那一泻千里的长河,已变成涓涓细流。对岸的青山,也失去夏日的苍翠,被一层紫气笼罩着,崇高而又庄严。山腰上,枫林醉红了脸,灿烂得去霞似的照亮了半个天!九月的风,吹着浪荡的哨子,打从旷野袭来,而后徘徊在寂寞的河干。黄河荡里,那一大片芦花全都绽开了!风过处,竟波涛般地汹涌着一片银白。

  ——在众芳摇落的季节,芦花,为什么白得如此冷艳?枫叶,为什么红得如此美丽?

  我浸在遐思里。

  当我发现自己的影子,渐渐变长的时候,蓦然抬头,秋阳,已将落山了,正斜斜地投来黯淡的黄晕,把大地罩在迷茫的光影中。一霎时,秋,好像更浓了。

  “嘎——”

  一声鸿雁的长鸣,划过静谧的蓝空,像一支长箭,穿透岑寂的圆心,呼啸而去。我的心灵,突然感到一种震撼,目送那一队整齐的雁阵,渐去渐远,渐渐地不见。我仿佛领悟了些什么,却又有点懵懵。可是,一种苍凉的古意,竟永远留在我的心头。

  自从离开了故乡,每个秋季,我都要跑向旷野。我想寻觅,寻觅一分秋色,来疗我思念的饥渴!

  风起了,林间有萧萧的声音。“是秋声哪!”我告诉自己。便走进了林子,静静地谛听着。

  真的,再没有什么音乐比秋声更让人怡悦了。秋,把世间的喧嚣沉淀下来,留下一片宁静。飒飒的风,以冷冷的琴弦,弄着幽幽的小曲,让人陶醉而不会沉迷,启人灵智而不至错聩,多么爽心的秋声啊!

  为什么会沉迷?又怎能再错聩?离开那声哺育我的大平原,20年了!20年远离故乡,谁还能像惨绿的少年一样,装抢出悲秋的姿态呢?

  独步在林子里,我细聆着秋声。占据在心头的,不再是淡淡的哀愁。我要的是仰天长啸,像鸿雁一样振翅于云宵,在这一长串的日子里,我已懂得生的真实和死的静美!

  秋是沉静,秋天不是伤感的季节。

  秋色让人神清,秋声让人气爽。度过了错暗的长夏,我们该准备金色的秋收了。

  秋是成熟,秋天不是凋落的季节。

  生命怎样会凋落呢?花谢了,是为了果实的生长;叶落了,仍化作护根的泥土。死灭即是长存,刹那就是永恒。生命,永远不会凋落。

  枯叶在风中舞着。

  秋已深了。

  在北方,在那寂寞的河滩上,冷艳的芦花,应该抖擞着精神又绽开了吧!而那满山红叶,在冷厉的秋风中,也该有激昂的高呼啊!

  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敦煌秋日(刘白羽)

  在大戈壁滩上驶行一日,迎着灼热的太阳、低度热的空气、灼热的风、遥望远处常常有一片晶光闪亮的湖泊,到跟前一看却依然是黄褐的少砾。敦煌住所门前有一架葡萄碧绿森森,一下扫去身上脸上的炎尘热气。

  次日上午和关山月、黎雄才两位现游月牙泉。这儿四周全是沙山,第座沙山象一座埃及金字塔,阳光从山的尖顶起照出阴阳两面,黑白分明,风吹得山的棱线象刀裁的一样齐崭而又弯转曲折,构成一幅沙漠图案。据说山上流沙,飒飒作响彻云霄,入夜声达敦煌城内,有如丝弦鸣奏,故最高一山名鸣沙山。山那面就是敦煌洞窟,山这面群峰环抱着一个碧绿的小湖,形似一钩弯月,泉水不断向水面浮出泡沫,水清澈底,一群群小鱼在人影一晃时便飞速翔入墨蓝水藻。在净琉璃湖面上,映着黄沙山的倒影,真是幽美。站在这里环顾一切,不能不惊叹造化的无穷魔力。我们一步一陷踏着流沙,爬上一个沙山岭角坐下来。

  人们说此地古名渥洼池。人们还说汉武帝至此,见沙岭之巅有野马飞邓而去,乃有“天马行空”之说。《汉书》云:“马生渥洼水中”。汉《天马之歌》云:“天马来,从西极。”我不知这些典故传说是否属实,但它给这沙漠长空增添了缥缈神奇的色彩。

  几十年没领略过西北高原秋日之美了,天高云淡,清气爽人,早晚阴凉,晌午却还笼罩着一热流。我们下午访问,不,应该说是朝拜了敦煌莫高窟。我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对这人类艺术宝库,实不能不令人浮起一种虔诚之感。当我徘徊于彩绘斑谰,雕塑明丽的洞窟之中,就恍如进入神话天堂。在一个洞窟中,我环顾窟壁和穹顶,画满千千万万的小飞天,你愈看愈活,一个个千姿百态,凌空飞翔。一刹那间,你自己也仿佛两腋生风,随飞天而飘舞;在另一洞窟,我为一尊泥塑所吸引,那慈祥的眼神、智慧的微笑,特别是那圆泣的臂和柔美的手,你感到有生命、有血脉,手指就象在微动,我应该说我的整个心灵为这艺术的奇妙所米醉。这一夜,梦寐中仿佛听到飞天飘舞的微声,看到雕像温柔的微笑。第二天上午,我们又奔赴莫高窟,攀缘于回廊复道之中,留边于岩碧辉煌,特别是以青绿山水揉合精致线条,构成繁复绚烂的画图。在这雕塑林立的地方,有多少无名的弥盖朗琪罗啊,如果说梅迭契墓上的“日”与夜表现了西方气质,那么,敦煌的雕塑则展示了东方的风度,但共同之处是创造者赋予艺术以生命。

  古敦煌为丝绸之路上的繁华城市,被称为“华戎所支一都会”“日市数合”,意思是这个中外邓名的热闹都市,贸易集市一天分晨、子、午三次。这里又是一个咽喉要道,从此出玉门入新疆,经于阗为丝绸南路,经楼兰为丝绸北路,漫漫长途直通伊朗,将丝绸输往欧洲。唐安史这乱,与长安隔绝。西藏小吏张议潮,团结汉人,以敦煌为中心,督河西走廊一带,成为一个富强独立的国家。一个洞窟内有巨幅壁画就是张议潮出行图,旗飘飘,马萧萧,甚为壮观。感谢画家常书鸿,他为了保护开拓这一祖国艺术宝藏,在荒芜祁连山下度过四十几个秋冬,到现在他第六晚还是点着煤油灯工作,我说他是玄奘一样的大师,经他们发掘、修缮,敦煌现在修复一千多个洞窟,成都市世界上最宏大的美术展览馆,据说把这些壁画接为一线长达二十五公里,它有如满天红霞照亮了整个世界。这两天我从北魏、隋、唐、五代、宋、元相迭观赏下来,回到敦煌城中住所,站在庭中,仿佛遥遥听到古代市集喧哗和鸣沙山流沙的微响。我对敦煌实在有无限惜别这感!

  离敦煌前夕,书鸿来旅处话别,我们一九五O年同访印度,垂垂近三十年了!他赠我敦煌壁画摹本珍品,上面写了一段跋语:

  “二十八年前与白羽同志同游天竺时曾约西出阳关共赏敦煌宝藏今如愿以偿欢喜赞叹用以敦煌第一百二十窟摹本相赠敬请指正一九七八年中秋后一日”。

  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秋在雾社(伍稼青)

  之后,我们离开日潭,经过埔里,去到雾社。

  我于台湾全省所有的风景区,几乎全部走遍,而独未一至雾社,所以这次旅行,以它为第一目的地,日月潭、八卦山都是旧识,却在其次。

  提起雾社,我便想起山胞抗日壮烈成仁的一页痛史。

  车抵“人止关”,使我精神为之一振。这就是当年山胞凭险抗暴后来在这里集体自杀的地方哩。两崖峭立,拔地摩天。下临绝壑,中通一线。这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守住这个要隘,顽强的敌人自难得逞,因此后来日军对付山胞只能不择手段出动飞机轰炸甚至散放毒瓦斯,这种不顾人道的残忍行为,也只有过去的日本军人才做得出。

  从人止关起,山路如羊肠一串,更为险陡。车子须盘旋而上,仿佛黔川道中的铭记钓丝岩。

  约行一公里地,到了“境桥”附近,好!我发现了真正的“秋”的所在。

  原来在这四季如春的宝岛,住在都市里的人们,既听不到秋声,也看不到秋色。我在寻秋,可是走遍台北以至日月潭,始终没有找到秋的踪迹。不图于此荒僻的山乡,却瞥见了她——真正的秋。

  这是一个好几丈宽阔的斜坡,上面满开着秋海棠花。层层密密翠绿色叶片之间,盛开着无可计数的浅红色的花朵。正逢新雨之后,真有一种弱不禁风楚楚可怜之色。此花一各断肠花,旧谓思妇泪所幻化,这且不谈。在江南地方,人家庭园中皆有之,七八月间与玉簪、秋葵同时开放,但这三种花在台湾却并不多觏,尤其在城市里。此际我一眼看到,几乎兴奋得要大声叫喊:“秋在雾社,我已找到了她!”独惜这样一大片“秋”,始终很少有人注意及之。于是她只好自开自落,孤芳自赏。

  水如碧玉山如黛

  雾社,在四山环抱之中,标高一千一百余公尺,据说冬末春初,漫山遍野的樱花和梅花先后怒放。红云万叠,香雪千林,数十里间,美艳如织绵绣。所遗憾者我们来非其时,我所到到只是这两种树木的槎枒老干与成荫的绿叶而已。

  我们在雾社青年服务中心稍稍休息,即驱车至芦山温泉,走过铁线吊桥,在温泉旅社试浴。这是一所日式木造房屋,原是就往日警察休养所所改建,环境倒很幽静。泉水是无色透明的炭酸泉,听说可治胃病,水的温度并不高,依我的直觉,较之四重溪、知本、虎丘、礁溪几处的温泉似有未逮。

  五时回到雾社,过一会,我们同入一食肆小饮,以香菰鸡佐酒。这是雾社名菜,而由我们“五人小组”之一的周锡章君接受领队刘大来君的推介,早在清晨便预先向饭店的老板定下来了的。果然味美绝伦,这是我们这一次旅途中的意外收获。

  晚七时,青年活动中心主任招待我们欣赏雾社、合欢山以及东部横贯公路的五彩风景幻灯片,其中大半系此同来的林恺君过过去所拍摄,取景色彩都特别美。

  次日拂晓,有人在高声嚷着:“看云海呀!”我急急披衣而起,凭阑观玩,云则有之,海则未必。但却因此使我记起四川峨眉山云海那种汪洋浩瀚的景象来。

  这时叶开方拿着拍纸簿和铅笔,在对景勾画稿,我这才知道叶老还是一位业余的国画家哩。

  接着,我们一同访过昔年数百雾社山胞以生命换来的抗日纪念塔,又参观了专门教育全省山地青年的农业专科学校,最后在当地领导人物要少白校长的住宅后面俯览“翠湖”。这是个人工湖,也便是万大水坝的上游,“水如碧玉山如黛”这句诗,恰恰为这里写照,风景之美,真够吸引人。

  这天中午我们到了彰化,看过八卦山大佛,车子径开台北。返抵北市,正遇着艾琳台风带来豪雨,街头积水数尺,低洼地区,尽成译国。车子开过,浪花四溅,有很多计程车俱因进水而抛锚,在用人力推挽以进,于是我在寻秋归来,又在这道善之区目击了另一奇景。

  描写秋天的著名文章:秋夜(鲁迅)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这上面的夜的天空,奇怪而高,我生平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怪而高的天空,他仿佛要离开人间而去,使人们仰面不再看见。然而现在却非常之蓝,闪闪地夹着几十个星星的眼,冷眼。他的口角上现出微笑,似乎自以为大有深意,而将繁霜洒在我的园里的野花草上。

  我还不知道那些花草真叫什么名字,人们叫他们什么名字。我记得有一种开过极细小的粉红花,现在还在开着,但是更极细小了,她在冷的夜气中,瑟缩地做梦,梦见春的到来,梦见秋的到来,梦见瘦的诗人将眼泪擦在她最末的花瓣上,告诉她秋虽然来,冬虽然来,而此后接着还是春,蝴蝶乱飞,蜜蜂都唱起春词来了。她于是一笑,虽然颜色冻得红惨惨地,仍然瑟缩着。

  枣树,他们简直落尽了叶子。先前,还有一两个孩子来打他们别人打剩的枣子,现在是一个也不剩了,连叶子也落尽了。他知道小粉红花的梦,秋后要有春。他也知道落叶的梦,春后面还是秋。他简直落尽叶子,单剩干子,然而脱了当初满树是果实和叶子时候的弧形,欠伸得倒很舒服。但是,有几枝还低亚着,护定他从打枣的竿梢所得的皮伤,而最直最长的几枝,却已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使天空闪闪地鬼眨眼;直刺着天空中圆满的月亮,使月亮窘得发白。

  鬼眨眼的天空越加非常之蓝,不安了,仿佛想离去人间,避开枣树,只将月亮剩下。然而月亮也暗暗地躲到东边去了。而一无所有的干子,却仍然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一意要制他的死命,不管他各式各样地夹着许多蛊惑的眼睛。

  哇的一声,夜游的恶鸟飞过了。

  我忽而听到夜半笑声,吃吃地,似乎不愿意惊动睡着的人,然而四周的空气都应和着笑。夜半,没有别的人,我即刻听出这声音就在我嘴里,我也即刻被这笑声所驱逐,回进自己的房。灯火的带子也即刻被我旋高了。

  后窗的玻璃上丁丁地响,还有许多小飞虫乱撞。不多久,几个进来了,许是从窗纸的破孔进来的。他们一进来,又在玻璃的灯罩上撞得丁丁地响。一个从上面撞进去了,他于是遇到火,而且我以为这火是真的。两三个却休息在灯的纸罩上喘气。那罩是昨晚新换的罩,雪白的纸,折出波浪纹的叠痕,一角还画出一枝猩红色的栀子。

  猩红的栀子开花时,枣树又要做小粉红花的梦,青葱地弯成弧形了……。我又听到夜半的笑声;我赶紧砍断我的心绪,看那老在白纸罩上的小青虫,头大尾小,向日葵似的,只有半粒小麦那么大,遍身的颜色苍翠得可爱,可怜。

  我打一个呵欠,点起一支纸烟,喷出烟来,对着灯默默地敬奠这些苍翠精致的英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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