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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间鬼故事大全精选

时间: 锦贤769 分享

  鬼故事作为民间文学的一种,具有广泛的社会触及面和丰富的时代内容,应该予以足够的重视,下面这些是小编为大家推荐的几篇中国民间鬼故事大全精选。

  中国民间鬼故事大全精选1:下一秒的延长

  斑驳的砖墙上爬满了生长多年的粗壮藤蔓,望着历史悠久的礼堂,我发着呆。

  天空聚集起一些阴暗的黑云,看似老天爷又要流泪了,到底是想起些什么事,让他的心情悲伤起来

  「同学们,到这里要特别注意!在这个章节中……」

  台上教课的老师不断提醒着哪边是重点,哪个段落要多复习,我依然看着窗外,凝视着那老旧的礼堂,右手毫无意义的转动着笔,手肘压着空无一物的笔记本。

  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心中盘算着还需要多久就能下课到走廊闲晃或是到福利社买点吃的。

  高中生活相当乏味,尤其高三了,都要战战兢兢的把教科书里的内容往脑袋里塞,目的就是为了要考上心目中理想的好大学。

  我不懂考上理想大学这件事的真正价值在哪里?谁能保证考上了出社会就一定会有好收入,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百般无奈的,我还是只能在座位上晃着脑袋,等待着下课铃声到来。

  看着空白的笔记本,手不自觉的动了起来,在边上写下今天的日期六月六号,便开始动笔画起奇形怪状的涂鸦,随手画出。

  一直觉得学校的大礼堂很美,巴洛克式风格的建筑,华丽而精美,虽然老旧却不失当年风范。

  在顶端上椭圆形的窗扉透映着光线,多色玻璃拼凑而成的窗户,带点宗教色彩,却不失优雅。虽然是阴天,却更为此添加一层忧郁的氛围。

  一滴眼泪落进视线里,是天空遗留的泪滴,接着,滴滴答答的雨声溜入耳内,下雨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顿时钟声响起,我抬头看了时钟,三点整,到福利社买点吃的好了。

  不知怎么的,回头再看一眼礼堂,却意外的看到了一样不该存在在那个地方的东西。

  一只灰紫色的大手遮天而来,手掌上有着复杂的掌纹,透过指缝,我看到了手的主人,一个常在书上或是网页出现的神秘生物——外星人。

  大小比礼堂还大的外星人,礼堂最顶部也只到他的腰际,和印象中的外星人相比有点不同,他的大脑袋上有着一头深褐色卷发,这令人相当意外。而现在的他一手抓着礼堂的屋顶边沿,另一只手已经整个覆盖住教室的窗户。

  逃跑,我该逃,这是脑中给我的唯一警讯,但是我吓的腿都软了,连要起身都有困难。

  颤抖的右手不知不觉的在笔记本上大大写了『ET』两个英文字,我的眼中只剩下被拆起的整片墙,和耳边惊慌失措的学生们惊恐大叫。

  「啊——啊!」

  牙齿不停的打颤,四周围开始摇晃,是地震!我却发现整个地面开始倾斜,桌椅那些日常生活用品却不为所动,静静的伫立在它的位置,所有人除了尖叫外,双手都紧抓着身边的桌椅或是柜子之类的东西。

  我一直注意着外面那只外星人,这地震也是他引起的,他已经把整栋建筑物拔了起来,将他刚拆下墙壁的那面缺口对着装满不明绿色液体的容器猛摇,像是要将什么东西摇出来似的。

  他要把我们这些人倒出来啊!

  但是我们紧抓着身边能支撑的东西,他并没有成功,他将缺口靠近他其中一只眼睛观看,偌大的眼框里有颗少许血丝的眼珠骨碌碌的瞧着教室里头,看的我的心脏差点跳出来和他说哈啰。

  「外……外星人啊!」

  大家不由得大声惊呼,难道他们刚刚都没注意到吗?

  只见这巨大外星人将我们拉远,模样像是在叹气,拿起在远方的一样黑色巨大不明石块,靠近这个缺口。

  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自那块石头传来,渐渐增强,终于,有些人支撑不住了,放开了紧抓的手,被吸在那黑色石块上。

  我害怕,用力抓着桌子边缘,但是强大的吸力令我的手指发麻,终究还是没办法了,一失神我也已经在强力人类磁铁的掌心中了。

  和所有人挤在这块不大不小的空间里,有些人因为撞击而受伤流血,很不巧的我刚刚也撞到了桌脚,右小腿有道新生的伤口,湿漉漉的鲜血自伤口处流出。

  「差不多也该出门了……」

  奇异又尖锐的嗓音回荡在耳边,犹如电影里常出现的女巫婆配音,尖锐刺耳令我有点不舒服,我们马上从石块上失去吸力的支撑,掉落在那一团像是恶心巴拉的鼻涕液体里,但却没有想像中黏稠的触感,而是像水一样在身躯四周蔓延,不管怎么晃动手脚都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

  巨大的动物鼻子映入眼帘,从两个呼吸气孔中喷出气息,那像是酒后呕吐物的气味窜进鼻腔。

  「拉姆,不行!」

  被斥喝后,一只像是外星宠物狗的生物将它的大头移开,离开了我的视线范围。外表和狗没有多大的差别,稀奇的是它有着淡蓝色的皮毛和一对小小的肉翅,还有一双令人心生畏惧的血红眼瞳。

  意外的,像是有了腮一样,我能在这液体中呼吸却不会感到痛苦,这绿色黏液像是有魔力般的,缓缓流动环绕身体,流进我的鼻孔,钻入我的嘴巴,灌入我的耳朵。

  只要液体能流入的地方它就像有生命一样,无孔不入却不让人难受,在右腿上的伤口也感到麻麻痒痒的,竟然奇迹似的渐渐愈合了。

  液体的流动令人意识舒畅,肌肉完全放松,但我的眼皮也不自觉的开始阖上,最后看到的不知道是不是在作梦,像是枷锁般,一条条粗大如手臂的锁链缠绕全身,也不想抵抗,在心口的位置被上了一个漆黑的大锁,「叩」一声,我失去了意识。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听到上课钟声,非常不情愿的回到座位上,随手翻开笔记本,望着窗外发呆,右手转动着笔。

  「呼……」

  很不耐烦的吐了一口气,看了一下墙上时钟,还要那么久才能下课。台上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写下一大串公式,叮咛大家要牢记在心,但我的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晃了。

  猛然注意到笔记本上头,一堆乱画的涂鸦,那是我自己画的我认得,看着这些图案头却突然痛了起来。稍微按摩一下太阳穴,又发现到笔记本的右上角的日期——六月六号,我头越来越痛了,我什么时候画下这些东西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翻到了下一页,映入眼帘的是大大的「ET」两个字,我双手不自觉发抖,不停地流冷汗,身体有如身陷冰窖似的,好冷。

  好像……失去了些什么。

  头也痛得像是要爆炸似的,我能体会到孙悟空被金箍咒束缚的痛苦了,双手抓着脑袋,额头紧贴着桌面,嘴里却喊不出一点声音来。

  脑海中无数粗大的锁链缠绕着一颗跳动的红心,偌大漆黑的锁封住了里头的秘密,随着我头痛指数的增长,锁链慢慢出现裂痕,愈来愈多,然后完全破碎,无限白光乍现扩散四周。

  怎么回事,头不会痛了,抬头看了一眼时钟,两点五十三分,时间竟然过的那么快。

  我……想起来了,那些乱画的图样,还有那一页ET两个字,礼堂、巨大手掌、卷毛外星人、黑色石块、绿色黏液、奇异外星狗,所有的记忆我都想起来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脑子里头一片混乱,为什么我的记忆会被封住、为什么有那个外星人?

  突然瞄到笔记本上ET两个字,是上面的讯息让我回想起来的,六月六号……怎么还是六月六号?我重复过着这一天的生活?

  先不管了,既然笔记本能留下讯息,那么我就写下今天所发现的可疑点。

  翻到了空白的一页,我开始写下:「六月六日,还是同一天吗?2点开始上数学……」

  等等……两点,那我两点前在做什么?我是让爸妈载到学校还是通勤过来的?我上过了哪些课?六月五号、六月四号这些日子之前,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完全没有印象。

  「我……到底是谁?」

  我怕了,真的怕了,我莫名的对自己一无所知,我是人类?还是那个卷毛巨人才叫人类?我的知识、记忆和认知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对周遭、自己、所有的一切,我只感到无限的恐惧,像是掉入无底深渊一样,伸手也抓不到任何能获救的东西,只有不断地下掉。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下课钟声大响,顿时被惊醒的我转头望向礼堂,紫色大手、复杂的掌纹,很准时的出现在窗户外头,那卷毛外星人来了。

  不能再傻着了,我该想些办法。

  匆匆的在笔记本写下礼堂、紫色大手、卷毛ET几个凌乱的字,便紧紧抓着桌角,慌张的看着外星人的行动。

  大手覆盖窗户,玻璃上形成薄薄的水气。

  「喀啦。」

  声音刚落,有窗户的那面墙便被整面拆了下来,虽然双脚在发抖着,我还是注意到不管是被拆下来的墙壁亦或那面缺口周围,都相当整齐没有裂痕,就好像组装屋一样。

  没错!就像组装玩具般,切口相当工整平滑,角落还有些扣环部份,这到底是……

  「啊——啊!」

  听着其他同学的尖叫,让我更加紧张了,我还是腿软的坐在座位上不知所措,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巨人缓缓的将整栋楼拔起,还是一样不停的大力摇晃,缺口正对着那一大团绿色黏液,有些人这次支撑不住了,噗通一声,直接掉进里头。

  「嘎嘎嘎……」

  像是故障的摩托车引擎,紫色外星人停下摇晃的动作,另一手抱着肚子,两只大眼微眯,两边嘴角高高挂起,从两片轻薄的嘴唇里头发出不怎么悦耳的笑声,没想到外星人也像我们一样会有这种表情,但看起来却有点令人反胃。

  成功地将人甩进黏液里,外星人貌似心情不错,并没有继续他激烈的动作,而是拿起了在地平线那头突然出现的黑色磁块,将它摆在缺口处晃了晃。

  那股令人作恶的吸力又出现了,像是有个无形黑洞在似的,强大霸道的力量拉扯着我,身体里的五脏六腑感觉都被移位了。

  一位男同学「咻」一声,惊险的从我头顶飞过,双手双脚成大字型的吸附在石块上面。接着另外一些同学也飞了过去,可能因为紧张,在空中手脚不停乱动,相当成功的为大家示范摔角节目里的肘击,正中第一位被吸在上面的那位同学的胸口,我倒吸了一口气,不禁为他喊痛,并在心里请他保重。

  我还是尽力撑下去好了……

  过没多久,手指像是被冻僵一般,已经没有任何知觉,无奈之下只好放开双手让石块吸过去,这次相当聪明的注意脚边,巧妙闪过上次让我受伤的桌角,却没料到才刚倒在柔软的人群堆里,一只膝盖就突然出现在眼前。

  「碰!」

  双手无法动弹的我紧闭着双眼,尽管男儿有泪不轻弹,在这种时候我还是留下了痛楚的泪水,鼻梁痛的像是被一根铁棍击中似的,我敢保证鼻孔下方一定挂着两条鼻血,而那让我重创的膝盖还黏在我鼻子上方……我刚刚不该幸灾乐祸的。

  紫色大手稍微抖了一下,我们大伙儿就从高空中垂直落下,底下还有恶心的鼻涕团在等着我们,我相当认命的闭上双眼,虽然鼻子还是很痛,那位同学的膝盖也没有离开。

  耳边风声呼呼的吹过,抛开那些恐惧和慌张,其实这种感觉也是挺不错的,我不再去思考我到底是谁这种问题,这个回答就等我下次醒过来,我想我会知道的。

  水蛟一样的流动窜爬全身,一想到是这些样子仿佛地下臭水沟里的废水在身体周围乱窜就有点想吐,不过随着打了个喷嚏,发痒的鼻腔逗的我全身打起冷颤,但已经不太会痛了,我也渐渐的想要进入梦乡好好翻滚一番。

  梦中,黑色大锁伴随着冷酷无情的锁链声,叩隆叩隆地大声作响,将我的意识也一起带入身后的黑暗当中。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开始上课了。

  我突然觉得今天脑袋里有点混乱,心情相当的烦躁不安,看到什么都觉得不太顺眼。

  心烦意乱的翻开笔记本,想要随便乱涂鸦发泄一下,但在本子里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把斧头……不,那是一支形状像斧头的钥匙图案。

  「这到底是……」脑海中闪过一个黑色大锁和无数的粗大锁链。

  下一页的内容也令我摸不着头绪,「六月六日,还是同一天吗?2点开始上数学……」,什么意思啊?

  今天是六月六号没错啊,两点开始上数学也是啊,我的笔记本什么时候变行事历了?还有我什么时候写上这些的?不可能是别人恶作剧啊,笔迹是我自己啊……

  底下还有一行凌乱的笔迹,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会让人这么匆忙。

  两眼微眯仔细看那些乱糟糟的字,「礼堂、紫色大手、卷毛ET」,不自觉的,我嘴角露出了微笑。

  脑海深处,一支和笔记本上一模一样的大斧钥匙,先是□□黑如深渊的锁孔中打开了黑色大锁,又逐渐变大,变成一把真正的大斧,砍断了那些束缚记忆的粗大锁链,血红的心再次开始跳动。

  不再有痛苦的过程,我该有的记忆轻松的回来了。

  看来只要有办法恢复记忆,那么之后要恢复就简单多了,虽然还要靠一些提示,但那不成问题,接下来该做的才是重点。

  我要先逃离掌控,最优先的是自由,我不想每次醒来就只能过一小时的生活,其他问题等之后再来想,总会有办法的。虽然对逃出去之后的生活完全未知,但是还是要试一试,人总是要冒险看看,如果我算是人类的话……

  不能趁上课时间乱跑,引起混乱可能会让那个卷毛有所起疑,也就是说我现在能够活动的范围只有这间教室的大小,并且只能趁他打开缺口产生混乱的那一刻逃脱,时间……很紧迫。

  那就试试吧!

  观察了教室里的摆设,完全没有躲藏的地方,那个黑色磁块是一个麻烦,突然想起了之前鼻血直流的惨况……如果还是没有办法逃生,那么自己就先跳进鼻涕团里好了,免得受罪。

  继续等待,很想站起身大吼,这不是上课所带来的烦躁,而是准备寻找逃脱路线所伴随的兴奋。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钟声大响。

  一切如同记忆里一样,卷毛外星人来了,将墙拆下,并且拔起建筑。

  我起身,事到临头了我却毫无头绪,左顾右盼也找不到可以多过磁块的地点。

  四周在晃,紧抓着身边的桌椅,几个人从身旁呼啸而过,看来……这就是我的一生了。

  脚一蹬,如同飞翔般,我张开双臂像小鸟一样展翅,只能苦中作乐。

  但……

  在要掉进鼻涕团的瞬间,我看到了那道被卷毛拆下的墙,被斜放在学校的围墙边,而看着两道墙夹角的缝隙……我嘴角漾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噗通」一声,黏液被我溅起,而我,带着微笑将黑色大锁,锁上。

  如同按下遥控器上的快转键,钟打了、笔记本看了、记忆恢复了,再来就是放松身心。

  我得让自己不再那么紧张,看着开着的窗户,那个缝隙能让我的双手有支撑的地方,这次要赌一把了……

  如果不小心松手了,不是摔死,就是一辈子都成为外星人的俘虏。

  「当……」

  下课钟声自耳边传来,声声都震穿我的心头,到底这会是索命钟,还是逃生的欢呼呢……

  马上跑向窗边,躲在窗户外的视线死角,两手死死的抓着窗框。

  「喀啦!」

  墙被硬生生拆下,空气在耳边穿梭,我紧闭着眼,感觉到身体向后倾斜,我已成功躲在这个缝隙中。

  透过窗户,我看着外星人的一举一动,他的注意力都在缺口那,时间感觉过的相当缓慢似的,当他把学校又放回原处,紫色大手伸了过来。

  又是一阵大力回荡,紧抓着窗缘,闭着眼祈祷,墙被装回原位了。

  然后,我双脚踩在教室的地板上。

  看着墙上一直停留在三点的时钟,在我的心中,这代表的不仅仅只是三点,对我而言这已经是六月七号,并且还多了——自由。

  直到完全没有声响,赶紧下楼离开了学校,没有了阳光,应该是外星人关掉光源了吧……只好摸黑前进,过不久眼睛也适应了黑暗,偷偷摸摸的不敢太大声,沿着围墙走出了校门。

  突然右侧有微小的绿色荧光吸引着我的注意,我谨慎的靠着墙移动,看向那边,是一堆如科幻电影上常看到的微小型生物舱,里面除了装满了绿色黏液外还有那些我记忆中熟悉并且沉睡着的同学们,看来……我们都是外星人的实验品。

  头也不回的离开,我不是神,没有能力救出大家,感觉到脸庞的湿漉,也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但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我真的叫这个名字吗?我的爸妈?我的一切?

  已经不再是我脑海中所谓的认知了,我只觉得我所认识的世界好虚伪,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海市蜃楼般,都是一场空,我身处的黑暗代表着我的未来吗……

  不断的向前走,我也不知道我的目的地到底在哪,我也不晓得之后的我该追寻什么?但留在那继续当外星人的玩物才是幸福吗?我想,现在的我已经给了自己明确的答案。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股热风吹抚着背部,相当难闻的味道窜进鼻腔,心跳加速,额头开始冒冷汗。

  转身。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大且扩散着难闻气味的血盆大口,和一双妖异的鲜色红瞳。

  中国民间鬼故事大全精选2:嗜肉

  好饿啊……好想吃些什么……什么都好,只要能填饱肚子……

  有什么在嘴边?温暖的,柔软的,似乎……

  疼!为什么,不可以吗?好想吃……再试试看吧……

  ……嗯……还是有些疼,不过,只要不是一口咬下去,只要能忍住慢慢的吃,就不那么疼了,应该可以吃下去……

  嗯……再近些,对,就是这样……牙齿张开,慢一点,再慢一点……含上去,一点一点的……啃噬……蚕食……

  有点麻麻痒痒的触觉,温润而且潮湿的是什么?丝滑而又……鲜美……

  有一点……铜锈般……是……血腥气?

  哦,对的,是肉啊,鲜美的肉,如同六分半熟的小牛排,细腻的肥美中夹杂一丝血气,于是更加滑嫩,鲜美多汁……

  这肉,似乎更多层次,先前一点点噬咬的,也许仅仅是表面的一层?如此细致的纹理,如果深入,岂非更多惊喜?

  不,疼痛,不要妨碍我!不要打扰我的进食!

  啊,是更多的,更多温热滑润的血……快,快滋润我的口腔我的喉咙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天!这是神赐的美味吧!何其有幸,饥饿的我被赐予如此美味!如干涸的鱼遇见雨水,皴裂的土破冰融化……

  哦,那层次分明的嫩肉!只要轻轻交错牙齿,就可以剥下一层细肉,就连咀嚼都会破坏这种进食的快感,只用那舌头敏感的尖端细细品味……

  舌尖滑过肉体,上面不明显的条状凹凸沟壑……难以置信,这等鲜活似艺术品的印痕,竟是我的杰作!

  如此美好的触觉!这样极品的享受,竟然仅属于我一个人!真是……太棒了……

  一丝一丝的剥离,舔舐,吞咽……那种白白胖胖的虫子,也是这样进食的吧?原来世间最顶级的美食大师竟是它们,而时至今日我才悟得进食真谛!

  蚕食!蚕食!蚕食万岁!

  不,那种贱物也只有啃些树叶苟活,哪比得我这般享受这般美妙!

  我才是世间最顶级的美食大师!

  温润多汁,细腻柔滑,仅是舌尖舔舐都已是不得了的快感,若是大口……不,那种下等人的吃法又怎得此物精妙之处?粗俗鲁莽而不得法,完全破坏了它的美感……

  嗯……好吃……

  美味的……肉啊……

  到底……是什么肉呢?

  ……嗯……好满足……

  嗯……呼……似乎是做了个梦呢,梦中大快朵颐一餐美味,直吃得好饱,满足得不愿醒来……

  不过,到底吃了什么肉呢?那种感觉,简直像高00潮一般……

  不对!

  我,我的手!我的胳膊!身体……怎么了!怎么会……

  这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啊————!!

  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

  中国民间鬼故事大全精选3:心魔

  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在一家游泳器材店内。我同男友岑然一起选购潜水镜。

  那个女人是背对着我俩的,她穿着黑色的丝质长裙,剪裁细致,勾勒出纤腰丰臀。头发及腰,随意披散,发尾处微微卷屈。我想起自己的头发,也是这样带自然卷,不过一上大学就拉直了,男友岑然总爱抚摸着我的直发赞叹,他喜欢我看起来清纯明亮。他不知道其实卷曲的发才更适合我,像海藻一般妩媚地纠缠的味道,才适合我。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个女人背上好像长了双眼睛,也像我盯着她一样盯着我,甚至我想象得到她脸上正挂着冷冷的嘲讽的笑。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岑然站在我旁边,他的眼睛亮亮的,一动不动的望着那个女人的身体,神情显出隐隐的渴望。我有些生气,用肘使劲撞了他一下。“不要看了!那种妖艳的女人不适合你!”

  没想到岑然答了句:“你怎么知道?”

  这让动了真火,狠狠白他一眼后,转身就走。岑然这才回过神,追上来抓住我的手腕。“别生气了,开个玩笑嘛!”我不理,用力挣脱。

  岑然一下搂住我的肩,笑道:“逗你玩的啦,开嘛生气?平时你可不是这样的哦!”

  我突然想,没错,今天我是怎么了,怎么一句玩笑也开不起?难道是近来压力太大?看着岑然爱怜的目光,我软下去,轻轻拍他一下:“好啦,快去买东西吧!”

  走了几步,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那个女人一眼,她依然背对着我们,身影单薄,像一只黑色的蝴蝶。

  我决定搬去岑然的公寓住。这件事他要求过多次,我一直没答应,但这回我终究妥协,因为再也受不了每夜惊醒时的恐惧,我需要身旁有个人依靠。

  早上在实验室时,教授问:“小慧,你最近很累吗?”

  我抬起搁在键盘上的头,“啊”了一声。

  “怎么大清晨打瞌睡呢?”

  教授的语气很和蔼,我却无地自容。可是我不知道如何解释,难道跟他说我近来每晚都在同一个噩梦中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教授会以为我疯了。我确实快要疯了。

  很多年来我常常做同一个梦,它们像黑色的蝴蝶,每到夜深人静时就从窗户、从屋顶飞进来,在我身体周围舞动,然后钻进我的脑海。我甚至可以听见振翅的声音。这件事我从不对别人说,我知道没有人可以体会,一直都知道。我的父母,他们以为我只是有着严重的神经衰弱。然而认识岑然后,我开始想要告诉他我的一切,包括这个萦绕不去的梦境。

  “梦到什么了?难道那时就梦到我了?”岑然饶有兴趣地问。

  “是一些灰黑色背景的片断,我好像独自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每一扇门都关得很紧,我很想推开它们。”

  “那你推开了吗?”

  “我很怕,也不知怕什么,有时鼓起很大的勇气推开其中某一扇,但里面什么也没有,一点光都没有。”

  “就是这样而已?”

  “不,我一扇门一扇门地打开,里面没有我想找的东西----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想找什么,但就是要进每间房看看。每次门缝一点一点扩大,里面浓墨一样的黑色一点一点钻入我眼中时,我简直害怕得快要窒息,但无法停止。直到,直到我轻轻推开角落里的一扇门。”

  “然后呢?”

  “然后我会看到一个小女孩,她坐在床上。她似乎在往外面看,但那间房是没有窗的。我总是记不清她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发,但看到她的背影,就觉得好熟悉。”

  “她是谁?”

  “不知道,我也在想。当我想的时候,我们完全笼罩在一种死寂之中,那种死寂让我以为她只是一个长得像人的木偶。然而,她总会在一个我毫无防备的时候,猝然回过头来!”

  “啊?那她长什么样呢?”

  “我总在那一瞬间惊醒,从来没有看清过她的模样。”

  岑然的眼睛眯成两条缝,笑着说:“小慧,你还挺会编鬼故事的嘛,也许你不用再搞计算机了,去当个恐怖小说家吧!”

  我那时很沮丧,决定从此不再提起。但我一点也不怪他,我爱这个男人。我的黑眼圈终年不褪,如果没有高明的眼妆遮盖,我一定像缺水的尸体一样丑陋。岑然完全不知道,他以为我清纯而明亮。为了保留这个秘密,我始终一个人住,从不与岑然过夜。

  但近来,这个噩梦越来越频繁,恐惧越来越强烈,梦中的我快要窒息,我怕,我很怕有一天就那么静悄悄地死在自己的梦境里,很多天后人们才在床上发现我冰冷的尸体,警察在报告上写,徐小慧,23岁,死于心脏麻痹。

  这样的话,岑然就要离开我了。那会比死更可怕。

  搬进岑然公寓的第一个晚上,我睡得很沉很香。因为**时我们总是疯狂而热烈,我筋皮力竭。

  第二天醒来后,岑然已经换好衣服,在往身上洒古龙水。他俯下身给我一个温柔而长久的吻,然后说:“今天潜水俱乐部搞活动,每个会员可以带一个朋友去。怎样?去玩玩?”

  他兴奋的表情让我不忍拒绝,于是点头答应。

  俱乐部里人很多,多是社会上事业有成的人物,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各种热点问题。岑然初出茅庐,这自然是他结交朋友的好机会,我这才发现,岑然端着酒杯优雅微笑的样子是那么迷人,和三年前初见时那个羞涩的男孩已全然不同。我爱的男人,果然优秀。

  忽然之间,我感觉到人群中有一道特别的目光,冷冷地落到我身上。我猛地回头,就见角落里飘浮着一张微笑的脸,微扬的嘴角和她的目光一样,给人一种诡异的气息。是她!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容貌,我仍立刻认出,她就是游泳用品店里的女人!她还是穿着黑色长裙,长而卷曲的头发随意地披散。

  这时岑然拉了拉我,说快去换泳衣,潜水要开始了。

  我定定神,朝更衣室走去。然而那个女人竟也跟过来,她的裙摆飘飘荡荡,每一步都像蝴蝶一样轻盈。她很快走到我身边,若无其事地开始脱衣服。

  虽然同是女人,但她**的身体仍让我觉得很不自在,于是别过脸去。她的手臂忽然有意无意地碰了我一下,那样冰凉的不带一丝温度的触觉,就像是刚从棺材里爬起来的死人,在我身上轻挼了一下。

  “干什么?”我脱口而出。

  “哦,碰到你了么?真对不起。”她又笑起来,身体微微向前探了一下,仿佛要同我握手。

  她手的颜色比脸还要苍白,苍白中还现出青色,像是长时间隔绝阳光的缘故。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没留意后面的水槽,一下滑倒在地。

  “真对不起,我来抚你!”她说。

  “不用了!”我大声喊道,然后快速爬了起来。更衣室里的女人们都往这边看,眼中流露出疑惑。我心中升起一股怒火,狠狠瞪了她一眼,衣服也不换了,径自走出门去。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瞟见她胸前有一团小小的形状不规则的暗红,像燃烧在胸膛的火焰。

  岑然已换好泳裤,见我出来有些惊奇。

  “衣服怎么没换?”他问。

  “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回家。”

  “啊——那我也一起走吧。”

  “你就在这玩吧,我一个人回去,没关系的。”我说完就走,只想马上离开这里。

  “那好吧。回去好好休息。”岑然没有坚持一起回去,这让我有略微的失望。

  回到公寓,我开始回想那个女人的一切。她突兀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带着某种让我不安的气息,然而我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

  我躺在沙发上,墙上的钟发出“滴滴嗒嗒”的响声,那声音具有一种催眠的功效,并且让人感到踏实,不知不觉,我便睡了过去。

  没想到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阳光透过眼皮,将我的脑海照得一片明亮。我发现自己已被岑然抱到卧室床上。

  屋里飘散着一股浓郁的肉香,腹内空空的我立刻食指大动。我悄悄下床,走进厨房,就见高压锅正“咝咝”冒着白烟,岑然在砧板上切着葱片。我问道:“煮的是什么呀?”

  岑然回过头,笑道:“醒啦?饿坏了吧?”他的神情显得十分欢快,好像在我睡觉期间发生了什么不错的事情。“是狗肉!你身体不好,给你补补。”

  我走到岑然身后,把手臂环在他胸前,娇声说:“老公真好!”

  那一大碗肉上桌时,我的口水都快要掉出来了,实在很香!我夹起一片送进嘴里,只觉心神俱醉。

  “煮得够烂,好吃。”

  岑然说:“那当然,你男朋友的厨艺,可是国宴级的!”他坐下来,又说:“楼下的那个女人人还不错,哦,和我还是同一家潜水俱乐部呢!她新搬到这里来了,一来就给楼上楼下的都送了东西。”

  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涌起,我忙问:“什么意思?”

  “这些狗肉都是她送的呀,今早上我本要出去买菜的,结果她敲门进来,说要送几斤狗肉作见面礼。嘿嘿,我就收下了。”

  “她说,她养过一条狮子狗,叫做阿罗,结果有一天被车轧死了,从那以后就再也不养狗。她有个乡下亲戚给她带了几斤狗肉,她想起阿罗的死状,怎么也吃不下去,所以就拿来送给我了。呵呵~~”

  听到这里,我猛然起身跑进厕所,蹲在地上使劲用手抠喉咙,我要把刚刚吃的全吐出来!为什么是她送的肉?为什么她的狗叫做阿罗?不!那不是什么乡下亲戚送的,分明就是阿罗!我吃了阿罗的肉,她让我吃了阿罗的肉!

  岑然拍着我的背,焦急的重复:“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不回头,几乎把手指伸进了舌根,可是什么也呕不出来,那些肉一进入我的身体就藏起来了,不,它们同我的内脏长在了一起!

  岑然抱住我,把我的手从嘴里拉出来,他说:“小慧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我知道我从没在岑然面前这么失态过,但我控制不住,眼泪鼻涕湿了一脸。我怎么能吃阿罗了肉啊!

  医生说:“你们所吃的狗肉没有问题,是你女朋友有问题。”

  我看到岑然的脸抽搐了一下,他大概觉得不可思议,交往三年的女友,竟然有严重的心理障碍。听完医生的诊断后,他慢慢向我走来,在旁边坐下,尽量温柔地说:“没事,小慧,可能是你对狗有些自己都不知道的阴影,我们去咨询一下医生,就会好的。”

  我说:“我不用看心理医生,我没病。”

  我真的没病,有病的是那个黑衣女人。她故意让我以为自己吃了阿罗,她是个魔鬼。

  “那你为什么会突然……”

  “因为,我从前也有一条狗,被车轧死了,叫做阿罗,很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突然听到,也不知怎么就以为……以为刚刚吃的是阿罗……”我艰难地说,岑然不会理解说出这些话时我有多么痛苦。

  他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什么?也叫阿罗?”

  “我觉得那个女人很可怕,岑然,她很可怕,她一定知道我的阿罗,故意这样吓我!”我抓着岑然的手腕说。

  “不会吧?她根本不认识你呀!嗯!我看只是巧合,你别想多了。”

  岑然不相信我。他还是以为我神经过敏。

  但我确信,那个女人不怀好意。

  回家的时候,我们在大厅里相遇了。我一抬头就看到那个女人。她站在我面前,似笑非笑。“好吃吗?我在楼下都闻到了香味呢。”

  “你是谁?”

  她笑着说:“我是住在楼下的邻居啊,男朋友没告诉你吗?”

  “你怎么知道阿罗?”

  “阿罗?谁是阿罗?”她一副故作不解的样子。

  “喔,你男朋友来了。”她转开头,对着朝这边走来的岑然微笑。岑然也笑,他们的眼神似乎闪烁着默契的光芒。我感到有团火在心底升腾,灼烧。

  晚上,我又做梦了,这回梦中情景有些异样,不再是灰暗的房屋,而是一条小路,两旁是低矮的楼房,重重叠叠,只露出一点点天空,天空却也是灰蒙蒙的。

  我坐在街边,不知在想什么,身旁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狗,亮晶晶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我轻抚它身上柔顺的毛,从头顶到尾巴,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越来越暗了,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大到我受不了,只得捂紧耳朵,可是没有用,那闷闷的声音就像是从我身体里边传来似的,我怎么也逃不了。

  醒来时我一身冷汗,窗外灯火昏黄,原来是有工地施工。梦中的轰隆声应该就是推土机的声音。岑然睡得很熟,安稳的表情像个孩子。

  我有些口干,就下了床到客厅喝杯水,因为怕弄醒岑然,我没有开灯。

  刚刚摸索到杯子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两声“咚!咚!”的轻响。

  那声音似远似近,若有若无,我以为是错觉,但就在我转身准备回房时又清晰地响起。

  “咚!咚!”

  好像某种动物的吞咽,又像是人的手扣击硬物的声音。

  是有人在敲门!

  那种在梦中体会过的熟悉的恐惧在一刹那涌遍全身。我一动不动,凝神静听,希望那声音可以自动消失。时间变得漫长无比,漆黑的客厅像怪兽的巨口,我站在其中,充满了深深的绝望。那声音毫无停止的意思,我鼓起勇气,一步一步向房门移去。还没到门边,就感到一种幽冷的气息穿过厚厚的铁门,扑面而来。

  我缓缓将脸凑近猫眼,门外的景象便出现在我眼中。

  我看到一张微微上扬的脸,那张脸苍白得可怖,嘴唇却是血红的,眼圈乌黑得像两个失去血肉的空洞,蓦然间,那张脸笑了。

  一个不带一丝人气的声音不知怎么就钻入我耳中:“你怎么不来找我玩?我在楼下等你好久了!”

  那一瞬,我觉得自己的血液完全凝固了。那张脸慢慢靠近猫眼,我几乎看到那苍白得透明的皮肤下,爬满了蠕动的蛆虫!

  一声尖利的惊叫从我身体里爆发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徐小慧。”

  “你是哪里人?”

  “重庆。”

  “你家里有哪些人?”

  “爸爸、妈妈。还有姐姐。”

  “他们在哪里?”

  “爸爸和妈妈住在乡下,那是我们的老家,姐姐……已经死了。”

  “还记得阿罗吗?”

  “阿罗、阿罗是我家养的狗,它很小,有着白色的毛和大大的耳朵。”

  “它死了吗?”

  “……它死了。”

  “怎么死的?你可以讲给我听。”

  、

  “有一天,我和阿罗坐在路边玩,天气很热,阿罗不断地吐舌头,我手里握着一颗蹦球,我喜欢玩蹦球,阿罗也喜欢,车来了,轰隆隆,轰隆隆,是一辆很大的车,我把蹦球扔了出去,阿罗去捡,车很快就轧过来了,阿罗回不来了,阿罗没有叫一声,它死了……”

  “你为什么把蹦球扔出去?”

  “我……我知道阿罗会去捡,就像平常一样。我把什么东西扔到地上,阿罗都会去捡……”

  “那你是故意让阿罗被车轧死吗?为什么?”

  “啊,为什么?为什么……姐姐,是因为我讨厌姐姐啊!她抢了我的黑裙,她总是抢我的东西!所以%我杀了它最心爱的阿罗……”

  “你不喜欢阿罗吗?”

  “我?我喜欢阿罗……它总是帮我捡东西,每天早上都跳到床上来亲我的脸……可是姐姐也喜欢阿罗,她说,阿罗是她的好朋友,我想让姐姐难过……我杀了阿罗……”

  “那么你姐姐呢?她怎么死的?”

  “姐姐!姐姐!她死了?她真的死了?我以为她不会死的啊!姐姐!你快出来,别吓我!别吓我啊!好热,好热!姐姐!出来!热——啊!啊——”

  “徐小慧!徐小慧!醒过来,快醒过来!你的催眠结束了!”

  看完录像,我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僵直地坐在沙发上,说不出话来。身旁的岑然也纹丝不动,木然地盯着屏幕上定格了的画面——我坐在洁白的睡椅上,眼神茫然。然后他已经明白了其中隐藏的邪恶。

  从答应他去进行催眠的那一刻起,我就预见到了这残忍的结局。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的夜半尖叫让岑然深信我有着某种心理疾病,他反复劝我接受治疗。

  现在一切都完了,岑然不会再爱一个有着如此阴暗面的女人。我的心沉至谷底,但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终于可以撕下面具了——也许学会面对真实的自己,才能重新开始生活。

  其实我一直知道,梦境中那个女孩,是我的姐姐。她恨我,所以纠缠我。

  如果再梦到她,也许我不会再害怕。在她转过头来的一刻,我要对她说:“对不起。”

  “小慧,对不起。”岑然忽然开口。

  我一愕,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原来你心里藏着这么多事,可是我竟然完全不知道。对不起。”岑然眼中闪动着泪光,“小慧,忘掉过去吧,我们结婚,让我照顾你。”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没有想到岑然还要我!他还说要和我结婚!

  “好吗?小慧?”他定定地看住我,热切地问。

  我抱住他,重重地点头。

  那个黑蝴蝶般的女人寂然消失了,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楼下她的公寓搬进了新住房,大家都说这是个奇怪的女人,突然间搬来,又突然间搬走。我开始确信那夜看到的并不是她,而是自己的幻觉。虽然我仍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让我产生那么强烈的心理反应,但她既然已经离开,这个问题也变得不重要了。

  婚礼前一天,我回到了老家。我和岑然都更喜欢传统的婚礼,所以他将于天明时分开车把我从娘家接走。那会是多么幸福!

  爸爸妈妈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笑眯眯地看着我吃。对于我这个惟一的女儿,他们分外疼惜。妈妈絮絮叨叨地说:“哎,终于要嫁人了!终于要嫁人了!”

  吃完后,我和妈妈进了我从前住的房间——也是姐姐的房间,她死前我们一直同吃同睡。想到我曾和姐姐睡在一个枕头上,我蓦地打了个冷颤。她的皮肤很白,睫毛很长,每天晚上我们面对面睡下,她总是比我先进入梦乡,而我就痴痴看着她洋妹妹一般的守信用,想象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漂亮。每晚如此,我在对姐姐的嫉妒和不甘中慢慢睡去。

  木板床吱吱作响,妈妈抚摸床沿,叹了口气。“哎,要是小珊没出意外,也该和你一样嫁人了。”

  “妈,你很想念姐姐对吗?”

  “当然啦,一想起你姐姐,我就难受啊,才那么小!哎,明天是你的好日子,咱们不说这些。”

  “妈,如果姐姐还活着,你和爸会不会更爱她一些?”

  妈妈捏我一把,怪道:“这是什么话,两个都是自己女儿,哪会有什么差别!”

  我摇摇头,继续追问:“可是,她从小就比我漂亮,比我聪明。连阿罗都更喜欢她!”

  妈妈扑哧一笑,把我紧紧搂住。“傻孩子,都要嫁人了,还说这种任性话,叫妈怎么放心哪!呵呵!”

  我也笑起来,然而突然之间,一种痛感袭入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几秒钟后,这痛感又忽地消失了,我松了口气,无意间抬头,便瞥见墙上挂着的我姐姐的遗像,竟然笑了!

  那么一瞬,像片里的人嘴角上翅,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

  像片里的姐姐还是个孩子,然而这个笑容却让她看起来妖异而妩媚,像极了,像极了那个黑蝴蝶般的神秘女人!

  我惊怖欲死,手指不觉间掐入了妈妈的肉中。

  “小慧你怎么了?”我听到妈妈惊惶地问。

  我死死盯着墙上的像片,浑身血液几乎都冲到头顶。像片又恢复了正常,姐姐天真活泼地笑着,看着我这个已长成大人的妹妹。刹时间,我心中闪过一道可怕地念头——

  照片上的女孩其实并没有死,她只是藏起来了,就像我们小时候玩的捉迷藏游戏,不是她消失了,而是我没有找到她。她躲在某个隐蔽的地方,看着我暗自冷笑,伺机报复。

  照片中的姐姐有着天然卷曲的头发,胸前一块小小的暗红色胎记若隐若现。

  姐姐曾经抱着阿罗血肉淋漓的尸体,怨恨地看着我说:“总有一天,我也要杀掉你心爱的东西!”

  她满脸焦黑地倒在火海中,向我咆哮:“总有一天,我会来找你!”

  她果然来了。她来找我,她会杀掉我心爱的东西!她会杀死我的岑然!

  打不到车,我脱下高跟鞋,在无人的公路上狂奔。

  “姐姐,姐姐,求你,求你放过他!”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喊,我知道她听得到,她从来没有离开,她一直在我身边!

  “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故意让阿罗去捡蹦球,害他被车轧死!”

  “姐姐,我不该点那支蜡烛,我没想到那么容易起火!”

  “姐姐,我不是故意把你推到火里去的,是你自己没站稳……”

  “姐姐!求你了!”

  我的脚在流血,可是我不能停。岑然也许会死,小珊从没有骗过我!她说过她会杀掉我心爱的东西,就像我杀掉她的阿罗一样!

  大楼隐没于墨一样的黑暗之中,我冲进去时,路灯“刷”地亮了。

  这幢楼像一座阴森的坟墓,而电梯,是地狱的入口。

  我愣愣地站在大厅中央,眼睁睁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

  灯光昏黄,明灭不定,而电梯里的人影,还是一点一点显现出来。

  她的腿很细,黑色的裙摆在夜风中飘荡,纤腰楚楚,微曲的长发恰好垂在脑前,发丝的缝隙,一团暗红若隐若现。

  她对我微笑:“你是来找我的吗?”

  “你把岑然怎样了?”在见到她的一刻,我突然平静下来。

  “哦?你已经看出来了吗?”她掩口而笑,眼神中尽是嘲讽。

  “你把我的岑然怎样了?”我只觉一股火焰在体内燃烧,就要喷薄而出。

  “不,他已经不是你的了,他是我的!”她眼中流露出刀一样的怨毒,大声说。

  她把他杀了?她把他变成了和她一样的鬼魂?

  我脑中嗡嗡作响,已经无法思考,只剩下一个念头:“岑然死了,岑然死了!”

  我冲上去,一把扼住她的咽喉。“小珊,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你为什么要害岑然?”

  原来她的力气这么小,哦不,是我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小珊,姐姐,你太可怕了,折磨我十几年还不够吗?啊?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害我的岑然!”

  她说不出话,一个劲摇头,手脚胡乱挥舞,跟在火海中挣扎时一样。

  “你知道吗?我不怕你了!我敢杀你一次,就敢杀你第二次!哈哈!就算你是鬼,我也要你死!”

  我的手像铁箍一样越收越紧,她本就惨白的脸愈加惨白。

  “小珊,为什么你是我的姐姐啊!如果我们不是姐妹,那该多好,那该多好啊!我恨你!你从小样样都比我强,我什么也比不过你!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啊?”

  她的身体渐渐软了,挥动的手慢慢垂下去,头也偏到一边。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几乎众眼眶里鼓出来,充满恨意。

  “小珊,小珊,你又死了吗?你别逗我!”

  我的手一松,她的身体便像烂泥一样瘫软倒地。

  小珊,你又这么死去了么?

  电梯门倏然关闭,我同小珊的尸体一起,在黑暗中快速上升。

  谁在上面按了电梯?

  1楼,2楼,3楼……11楼。

  11楼,岑然所住的楼层。

  电梯打开了,岑然面露惊骇地站在我面前。他没有死。

  他一看到我脚边的尸体,眼泪忽然流了出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住脑袋,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小慧,你太狠了,你太狠了,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一切,哈哈,原来你早就赢了!”

  我颤声问:“你说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艰难地低吼:“你是魔鬼!你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却算准了艳艳会回来,你早就等着杀她!你好狠,你是魔鬼!”

  艳艳?艳艳?

  “你……到底在说什么?”

  “徐小慧,我已经要和你结婚,你为什么还把艳艳杀了?你这个魔鬼!魔鬼!什么时候知道我和艳艳的事的?潜水那天就知道了?哈哈!你够狠,够狠……”

  我整个身体好像被扔进了一个又黑又冷的冰窑里,止不住地发抖。岑然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我耳边旋转,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艳艳,你真傻,明明已经走了,还回来干什么?呜——艳艳,对不起……我早该想到,你如果知道我要结婚的事,一定会回来的!”

  岑然的吻落到“小珊”的额头。

  他悲切地叫她——艳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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