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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画“师法自然”的历史传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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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中国画在师法自然中发展
  中国画“师法自然”的精神代代传承,宋、元画家深入观照自然的精神和态度更是发展到了极致,他们时时不忘以“自然”为师,于造化氤氲的气韵中求笔墨的真实基础。
1、观物而审的实对观察精神
  “在我国古代画史中,北宋画家之深入观照自然的精神和态度,为其他朝代所不及。……范宽卜居终南、太华岩隈林麓之间而览其烟云惨淡,风月阴霁难状之景,默与神遇,一寄于笔端之间,则千岩万壑,恍如行山阴道中,……易元吉尝于长沙所居之舍后开圃凿池,间以乱石丛篁,梅菊葭苇,多驯养水禽山兽,以伺其动静游息之态,以资画笔之思致。……赵昌‘每晨朝露下时,绕阑谛玩,手中调彩色写之,自号‘写生赵昌’。’北宋画家中,类似这种为深入了解描写对象的性质、生态,以至于不同天候、时刻之下的微妙变化之观察,而作长时期的全神投入者不少。”在画院,徽宗亲自指导画家对物写生,描写对象的生态和习性,以真正把握对象的生机和意态。
  画家必须深入观察和表现自然,“学画花者,以一株花置深坑中,临其上而瞰之,则花之四面得矣。学画竹者,取一枝竹,因月夜照其影于素壁上,则竹之真形出矣。学画山水者何以异此?盖身即山川而取之,则山水之意度见矣。真山水之川谷,远望之以取其势,近看之以取其质。……”(郭熙《山水训》)
  2、文人画论对师法自然的强调
  台湾屏东教育大学黄冬富教授指出,北宋这种观物而审的实对观察精神虽然是从范宽、易元吉、赵昌等人,长期投入锲而不舍地深入观照自然所发展出来,但对于描写对象生态和性质之深刻把握的具体论点,却是由一批业余文人兼书画爱好者如苏轼、欧阳修等提出。“苏轼曾题黄筌的画雀曰:‘黄筌画飞鸟,颈足皆展。或曰:飞鸟缩颈则展足,缩足则展颈,无两展者。验之信然。乃知观物不审者,虽画师且不能,况其大者乎?君子是以务学而好问也。’这种对于鸟飞刹那间,颈和足的微妙变化的体验观察之细致,尤其出自业余文人书画家的苏轼之点提,着实令人惊讶。”
  这一观点纠正了我们对“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的误解,苏轼的这两句诗曾引起很多人的误解,如清代邹一桂反驳他“未有形不似而反得其精神者”。徐复观先生曾指出,“中国的文化精神,不离现象以言本体。中国的绘画,不离自然以言气韵。但一般人常常不深求东坡立言的深意,以为东坡的两句诗,是否定了作品与形似的关系,亦即否定了作品与自然的关系;而且绘画中本来早已有这种便宜主义的倾向。”苏东坡的深意难以为其他画家或画论者所理解,其原因是人们没有将他众多的画论作综合理解。所以,徐复观先生指出:“气韵是由作者深入对象之中而始得,东坡自己对此也说得很清楚;只要把他的话合而观之,便没有引起误解的可能。”正是我们对这两句诗的误解,引起我们对文人画的误解,将其视为脱离自然的主观心灵化的绘画。相反,文人画家“坐卧山林模写不舍”“以真山水为稿本”,这不仅是对“师法自然”思想的传承,更是对其全面而具体深化。
  3、文人画对师法自然的深化
  (1)从“常形”到“常理”,深入师法自然
  为了更好地理解文人画对“师法自然”的深化,我们还需回到文人画论中关于“常形”与“常理”问题。苏轼在《净因院画记》里谈到,山石竹木、水波烟云无常形而有常理。那么,常理是什么呢?常理是指客观对象还是画家主观的想象。理解这一点,我们才能知晓画家把握常理是否是对“师法自然”的深化。
  “常理”是内在于客观对象的生命构造及其外在情态,是对象的神、灵、质、性情、气韵、要妙,这些都是客观对象的自然造化。可见,画家从把握自然对象的常形到把握其常理,是更深入地“师法自然”。
  画家往往要通过“迁想妙得”“身与竹化”的方式把握对象内在的常理,这种心会神融来穷究事物之微妙的方式,与西方理论的移情作用相同。艺术家看世界,常常将自己丰富的情感投射到自然对象之中,将无情事物有情化,“惜别时蜡烛可以垂泪,兴到时青山亦觉点头”;同时也充分接受对象给自己的情感影响,“睹鱼跃鸢飞而欣然自得,对高峰大海而肃然起敬”,物我交感,人的生命和宇宙的生命互相回还震荡。中国画家的精神超越于世俗之上,得以保持虚静之心。因此,中国画家通过主观的想象所获得的是对象的性情,是对象内在的神、灵、质、性情、气韵、要妙等,也即客观对象的自然造化。
  (2)文人画家深入观察自然,以真山水为稿本
  虽然从魏晋时代开始,中国画家便强调自己的“迁想妙得”,到唐代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心源”,到文人画“身与竹化”而“成竹在胸”或“匠心自得”的“丘壑内营”等,看起来似乎在强调画家的主观想象,然而其根基仍在“师法自然”。正如徐复观先生所言,“中国的文化精神,不离现象以言本体 。中国的绘画,不离自然以言气韵。”甚至如苏轼所说,“与可画竹,见竹不见人。”(苏轼《书晁补之所藏与可画竹》)中国画纯然客观而不见主体,难怪宗白华先生发出感叹——中国山水画是最客观写实的,纯然一块自然本体、自然生命。
  中国画家以虚静之心师法自然,努力呈现客观对象的客观性同时,却充分地展现了自己的主观创造性,这是因为,“给艺术以生命力的、捕捉并表现事物内在方面的诗性感知越多,它同时涉及到的对人的自我的揭示和表现也就越多。”所以,宗白华先生说中国画是最超越自然而又贴切自然,是世界最心灵化的艺术,而同时是自然本身。
  当我们过于强调中国画的主观性而忽视中国画的客观性时,我们应该重提中国画“师法自然”的传统与精神。当中国画趋向抽象的笔墨,轻烟淡彩,违背了“画是眼睛的艺术”的原始意义时,宗白华先生发出了呼吁:“艺术本当与文化生命同向前进;中国画此后的道路,不但须恢复我国传统运笔线纹之美及其伟大的表现力,尤当倾心注目于彩色流韵的真景,创造浓丽清新的色相世界。更须在现实生活的体验中表达出时代的精神节奏。因为一切艺术虽是趋向音乐,止于至美,然而它最深最后的基础仍是在‘真’和‘诚’。”“师法自然”的传统精神仍然是当今中国画艺术创新的真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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