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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母亲的经典散文:五月殇—忆母亲(2)

时间: 莉莎1168 分享

  这羊放着放着,母亲又想到了猪,放一只也是放,放一群也是放,于是又给姥爷弄了一群猪崽,姥爷虽然极大不情愿,可也没有拒绝不干。只是,年轻时在码头干打手,后成为游击队情报员的姥爷的确不太擅长农事和放牧,人家领着一群羊或猪,在山上一转就是一天,在一个有草的地方一呆就是大半天,猪不但吃的饱还长得胖。我姥爷放那猪可好,一出门,猪在前面跑,姥爷在后面追,从这山岭跑到那山岭 ,一个晌午姥爷和猪就在山岭上赛跑去了。等午饭时,猪先进家门了,饿的,围着长长的猪食槽子呜呜直叫,母亲拌一大盆猪食倒进去,一眨眼,饿慌的猪把猪食槽子都舔得干干净净;而紧跟在后面进家门的姥爷,也已经是又累又饿又渴,先是进屋泡茶,猛一通灌,等母亲把午饭端上桌,一阵狼吞虎咽,吃饱进屋倒头就睡。睡到下午三点左右,起来,把猪栏门一开,猪率先冲出院门,上山消化食去了,姥爷随后又在后面一通好撵。亏我姥爷身体底子好,这让猪一通溜,更加健壮了,姥爷也的确活了个长寿。

  年底,母亲去集上卖姥爷放牧的猪,和四周胖得一个个躺在土窝里蹭着痒痒一赶一哼哼,半天爬不起来的肥猪相比,我姥爷放的猪,那家伙,腿长肉实,个个眼珠放光,矫健如狼,一身多余的肥膘都没有,全是腱子肉;母亲说,和人家一个价钱卖,简直亏大了,咱家的猪光粮食也比人家的多吃大半吨!第二年,早早一些买主来定货,因为我姥爷放的猪,肉香!

  在母亲搞活家庭副业的那几年,俺家陆续买回当时在乡下算是超前时尚的家电,一年添一个大件,日子真是如那句话说的,芝麻开花节节高。可姥爷最后还是撩挑子不干了,因为母亲尝到了甜头,一年猪崽比一年多,姥爷实在追不过来了,往往姥爷进家门了,后面陆续还有跑散的猪相继回来,有时查不着数,母亲就拖起睡得正香的姥爷满山旮旯里找,这么反复搅了姥爷的好觉,姥爷自是不高兴了。于是,母亲这一发家致富的小副业就这么中断了。

  母亲能干有谋划的头脑,还心灵手巧。在我家影集里,我最小的一张照片,是八个月大,穿着娃娃裙,被母亲抱在怀里,在冶源老龙湾的岸沿上照的。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温饱还是问题,孩子不露屁股就不错了,还有裙子穿?这不是说我家多富有,而是母亲手有多巧。

  我的花裙子是母亲用洗破的花布被面,给我拚凑出来的。可在当时,白白胖胖的我,一穿出去,立马吸引了母亲们的眼光。过后,就有女孩子的妈妈来央求母亲给她们的女儿也做花衣服。我母亲出布又出衣尽心打扮了我身边的一群小伙伴。现在,村里一些老人们对此还念叨着母亲的好和巧。一直到我的女儿出生,母亲还是喜欢用碎花布给女儿做小花裙,穿出去,大家都以为是买的,直喊漂亮。

  当然,母亲一生做的不只是花裙子,一家人的棉衣单衣,鞋袜,被褥,都曾得母亲的巧手缝制;爱美的母亲,花尽心思,做的那衣服有款有型,穿在我们身上,大小肥瘦比买的还合身。这样的结果是,来求母亲做衣服的学裁剪的,络绎不绝。后来我问母亲,你跟谁学的这门手艺?母亲笑:“那还有谁?你的姥姥就是极好的老师,我都是跟她学的。”可笨拙的我,却没有好好继承这一门手艺不说,还不喜女红,连最起码的织毛衣,都不会,看来,我不随母亲。都说有勤快娘就有懒闺女,的确如此。

  其实这期间,看母亲那么能折腾,但她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常年吃药。父亲怕母亲累着,日子刚刚宽裕一点,父亲首先给母亲买来一台缝纫机,还是凭票走的关系,跨了一个乡镇的供销社里买来的,可见父亲有多支持母亲的这份劳作。缝纫机是蜜蜂牌的,产自西子湖畔,一直用到现在,还好用;只是现在的它成了我追忆母亲最温馨的遗物。

  母亲的手艺好,不但在女红上,还有厨艺。我到现在也没有学得一二,这是我现在深以为憾也深深惭愧的事。因为,我怕母亲的手艺会随着现在便捷的生活方式而失传。可我已没有机会再向母亲请教了。我打算单独开篇《舌尖上的母亲》。所以就不在这里一一赘述母亲的厨艺了。只讲讲当年因为母亲厨艺好,而沐然了不少父亲同事的往事吧。

  那时候公社里和父亲共事的同事,都爱上我家蹭饭。尤其到了周末,有些光棍汉小青年和家不在当地的,都会跑我父亲的办公室佯问:“老马同志,你家周末有啥活没有?我去帮你们干。”我父亲就笑,行呀,来吧。”父母本就好客,待人热诚,人缘为的极好。小时记忆里,家里虽没劳力,可一到春秋两季农忙时节,总会有机关上的叔叔们来帮着我们耕收,那时,母亲灶上灶下忙得不亦乐乎。

  为此,我们兄妹从小就懂得一些规距:来客人,上前问好;然后给大人端水递烟;吃饭时,不叫不上桌;上桌不要乱插言;吃菜要吃靠近自己那一边的,不要满碟里乱夹;吃完饭赶紧帮着大人收拾桌子;大人谈话时,不要在屋里出现要躲避,不叫不出来;客人走时,要把客人送出大门,跟叔叔阿姨说再见;客人给东西不要接,给了要说谢谢……。母亲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无规矩不成方圆。”

  我们兄妹从小,再放肆,也不敢逾越父母灌输的,传统道德观念里,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为人处事所设限的条框。尤其从小就孝顺懂事的兄长,总是被邻居拿来做榜样,训斥自己的孩子不懂事。而小时候因有顽疾,而被娇惯的特别任性的我,再胡闹也不敢去碰撞父母的底线;比如骂人的脏话,我们兄妹任是气极了,也是不敢吐半字脏语,父亲一个凌厉的眼神,就足以吓得我们脸白气短噤了声。父亲不擅言词擅以沉默来威吓,而母亲则因读书多的缘故吧,喜欢引经据典苦口婆心地说教,尤其母亲歇后语用的特别溜,张口就来,既有趣还能加深印象,比如我们自我感觉良好时,我母亲就会说““豆虫的尾巴——自己撅(觉)着”,还有什么“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猪鼻子插葱——装象”,“十冬腊月穿凉鞋——不自觉”,“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等等,这一点,给我们兄妹留下了无限地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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